“嗯?”相衍睁开眼,也不辩驳,直接从腰间扯了络子递给她:“嗯,抱歉。”
“......”连海深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
这东西她是收还是不收!
收吧,都在人腰上挂不知多久了,收回来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不收吧,那是她闲来把玩的,闺阁女儿身边的东西,挂在别的男人腰间好像更怪怪的呢!
连海深一把夺过来扔在地上,顺便踩了两脚:“您到底要做什么!”
相衍背着手,转头看脚下的长安城,表示回避这个问题。
他就是这样!他总是这样!
连海深恨不得扑上去,撕碎相衍一张死人脸!
“踩完了?”相衍问,低头看着她:“那还给我。”
“......”这东西好像是她的吧!
“不!”说罢踢了一脚裙摆,让凤尾裙华丽的裙摆彻底盖住那枚络子,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相衍。
“哦。”人家点点头又回身了,仿佛告诉她,没踩够就继续,踩完了就还给他。
如果眼神真的能杀人,相衍现在肯定已经血溅三尺了!
“沈渡濂说......”他难得又开了一次口:“你想要西六市的铺子?”
“......”
连海深一边恼恨沈渡濂这张嘴怎么把不住门,一边硬邦邦地说:“与右相何干?”
他指了指地上露出一角的络子:“还给我,我拿你想要的跟你换。”
“什么?”连海深一惊,满脸质疑。
这个男人心机之沉,连海深可是领教过的,她说:“您又在谋图什么?直说就是!”
相衍刚想开口,楼下传来一片喧闹:“夫人!三少爷真的不在楼上!”
院门口,观壁正把一群人拦在门口,十分为难地说:“相爷不在,咱们是不能放您进去的,夫人莫为难属下!”
连海深和连云浅一个多时辰都不见人,何莲这才托相夫人一起找找。她们一路就找到了扶风楼,正好看见观壁把守着门口,想当然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吵吵嚷嚷要进去。
“观壁,你要拦我不成?”相夫人冷声道,身旁家丁已经摆好架势。
“找你的。”相衍难得露了点笑意:“若是让你继母瞧见你同本相在一起......嗯?”
他的声音本就偏阴冷,一个‘嗯’尾音微微挑起,吓得她浑身都一激灵!
连海深终于没忍住,凶巴巴推了他一把,顺便又踹了一脚!
“相卓耀!你怎么不去死啊!”
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喵喵叫的生物,相衍被她推在栏杆上,下面是几丈高的虚空。
若是落下去,粉身碎骨。
“若真是那样,我就先杀了你,再同归于尽!”
相衍一手扶着朱漆的栏杆,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低声说:“被人看见又如何?谁敢嚼舌?”
相太师已经年老,嫡子残疾,庶子扶不上墙,这个家族的荣耀全靠他这个外室子,整个相家谁敢得罪他?
谁敢嚼他的舌?
连海深恶狠狠地龇牙:“那又如何,我不想和你牵扯上任何关系!”
话一脱口,前世的记忆仿佛倾泻而出,相遇、相识、相知、成亲、携手、又和离,二人牵扯了彼此六年的光阴。
最后一个埋骨长安,一个死于江州。
“讨厌我?”相衍低头看她温柔的鬓边,想了想:“真的这么讨厌我?”
“不然呢!”
观壁拦不住相夫人,她们已经踩着吱呀吱呀的木楼梯一层一层往上。
连海深手心都冒出汗来,她已经能预想到与相衍被逮到一处的后果——她与相桥梧,还有婚约在身啊!
水性杨花,勾搭上未来小叔子之类。
脚步声愈来愈近,连海深喉咙发紧,眼睫拼命地颤抖。
相衍一根指头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真的这么怕?”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流转的全是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她说的厌恶。
相衍另一手飞快扯走她腰上的新络子:“报酬。”
“你!”
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就说你没见过我。”
说罢冲她露出一个练习了无数次的笑,潇洒无比地翻过朱漆栏杆,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