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灯火辉煌,房子外面的土墙爬满了爬墙虎,里面像庄园一样。车子开进去,散发着梅香味。有藤蔓百花的双人秋千,有波光粼粼的湖中庭院,然后她随着沉默焦急的步伐走进房子里。
大厅坠着千层水晶灯,北欧风的豪华公主殿装修房格,所有的摆件都好看且精致。沉枝孟坐在沙发上涂着红的指甲油,唐理半跪着给浑身是血的头发散乱迷糊在脸上的女人擦药。
莫黎白看见沉默掀开唐理,把那个女人抱上楼。
“嫂嫂……哦,莫小姐!”沉枝孟红唇快扬到嘴角,简直惊喜,绞尽脑汁想见的人,意外的就来了,她起身朝莫黎白走过来。
赤脚踩到血滩里,唐理直起身子想拉她,被沉枝孟推开。
她不会杀人的
莫黎白确定,因为沉枝孟很想见她。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医生急匆匆地往楼上跑,沉枝孟抱着手臂横在胸前,冷眉看着莫黎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的蠢到这种地步?”
唐理皱着眉,沉枝孟从血滩里走出来,一步一步朝莫黎白走去,仅隔一步,然后站定。
她身上有血的腥味,莫黎白看见她的手上有血的痕迹,“你受伤了?”
沉枝孟无所谓的把手掌掀过来,细白手心里是暗了一度的血,干涸的,不是她的,“哦,小小的处女血。“
她无所谓的笑笑,盯着手心,展开诡异的笑容。
莫黎白皱着眉。
“小小就是刚刚那个女的。”她接过唐理递过来的湿纸巾,慢慢的擦,然后扔在血泊里,白色的湿纸巾染红了。“我出生她就在沉家做事儿了,少也得叁四十的老女人了,还是个处女。啧啧。”
莫黎白看着唐理痛苦的拧着眉看着沉枝孟。
“嘶……”沉枝孟指尖夹着烟,“你怎么看不出来呢?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沉默的禁脔吗?那种承接他欲望的肉便器,那种被圈在这里连情妇都算不上的垃圾,你能想象他对你做过的事也对他的妹妹做过吗?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问呢?”
她没有愤怒,眼里都是笑,歪着头看着莫黎白。作贱自己的方式,也作贱着沉默。
唐理心疼的捏成拳,他满眼痛苦,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苍凉的笑意,恶毒的话语伤害她自己。没有人比他心疼沉枝孟。
莫黎白站在那里,看着血泊,面无表情。她收到了不少的冲击,可却是意料之外的,觉得卸下了一层负担,不用她去猜想,不用等待沉默的凌迟。
只是此刻血液似乎倒流了,导致她大脑缺氧,反应缓慢了一点。
沉默已经一巴掌扇在了沉枝孟的脸上。
“你怎么能那样对沉小!?”
沉枝孟头都被打偏了,唐理把她抱在怀里,恶狠狠看着沉默,在动手和抱住她之间选择了后者。
沉枝孟仰着头大笑,诡异又凄凉,“我不就是找人强暴了她吗?!你当初不也是这么对我的??”
莫黎白看着沉默仓皇地看了自己一眼。
“你强暴我几次,我就找几个人强暴她。不公平吗?”沉枝孟眼泪流下来,仰着头看着沉默,“你为一个下人打抱不平,却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吗?!”她嘶吼。
沉默闭眼。小小今年36,同当年视频里的白倾一样的年纪。
她躺在床上,身上至少有四处鞭子的痕迹,脸高高的肿着嘴角还在流血还在流水,撕裂的衣服什么都遮不住,像一具死尸在雪白色的床上。
医生说,外阴严重撕裂,子宫破裂,必须马上送到医院手术。
捏成拳的手握紧了又紧。
那年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沉默接到那个录音,白倾慌乱的尖叫救命然后断线......很多年很多年,一到暴雨雷鸣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全是白倾哭着大叫救命的样子。
那么无助那么惨烈,那么绝望。
莫黎白看着沉默咬紧的咬肌,额头暴露的青筋。心里短促的猛烈蹦跶,似乎要跳出来。
“沉枝孟。”莫黎白声音轻柔,她说,“你可以告他的。”
沉枝孟嘶声力竭的大笑,眼泪止不住的往脸庞两边跑,她看着莫黎白,似乎是要把她分裂凌迟,“有用吗?你是什么绝世公主,我能告给谁?你知道深渊有多深吗?他囚禁我,强暴我,我去哪里告告给谁?!”
客厅里发着炙热光芒的千层水晶灯没有温度,冷眼旁观。血滩里都是细闪的光。他的灯光下,所有液体均可折射五彩光芒。
千层水晶也看不见人性可恶。
“他带你去见我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或许是她的声音太平静了,或许是她看起来毫不在乎,她是处在风口浪尖却置身事外的人。
沉枝孟瘫坐在地上,紧紧靠在唐理的怀里。
“你知道外阴重度撕裂子宫破裂是什么吗?”莫黎白看着那滩刺眼的血,“手术之后她可能会被摘除子宫,大小便失禁,盆腔感染。”
“那我呢?!?!谁来补偿我?!”沉枝孟突然起来冲向莫黎白,沉默拉过莫黎白护在身后,沉枝孟冷笑看着两人,眼神冰凉如蛇蝎。
“沉枝孟,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更不要用自己的错误去惩罚无关的人。”
沉默的手陡然收回,他听见莫黎白说,“这样的你和沉默没有区别。”心脏急速下降,然后沉默感觉有些无力。
动动嘴唇没什么话能说得出口。
“我没有错!”沉枝孟站好,看着莫黎白,“你怎么看我呢?和你共用一个男人的禁脔,你男人的禁脔呢?”她似乎一秒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莫黎白,眼神毒辣。要摧毁莫黎白,她告诉自己。
唐理痛苦的拉着她往怀里拽,嘴里温柔缱绻的说,“我的枝枝,”还有痛苦,“枝枝啊。”
全世界最心疼的枝枝啊。唐理想,没有人比他更爱沉枝孟了。
冬天没有湍急瀑布。
沉默看着莫黎白决绝的背影,感觉自己就是在瀑布下面,水全数拍在他的身上,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