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推测,这肯定不是什么野兽刨出来的“狗洞”,能掏出这种洞的,一定是有着某种特殊目的的人。
沈建国马上从技侦手里夺过手电,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等他走到离墙两米远的野草边缘时,那洞看得更分明了。
其实那洞只是在夜里看起来黑,并没有多深,走到近处就能看到,手电筒的光照进去四五十公分之后,就出现了另一面红砖墙——在这堵围墙的后面,还有一面墙。
对着洞和墙看了一阵之后,沈建国突然调转了手电筒光线的方向,这次不照洞了,改照脚下。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野草与其他地方的野草又有不同——这个洞口的野草往里斜,似乎是被谁从洞里往外推倒过。
在把手电筒对准自己的脚下之后,他便马上看出端倪来——在自己脚边的泥地上,明显有一处拖拉硬·物的痕迹。
他马上朝另外两名技侦晃了两下手电,先指了指那个黑乎乎的洞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脚下的痕迹,参加这种案件的技侦当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他们马上领会了队长的意思。
两个人二话不说,找来刚才劈草用的铁锹,开始对洞口附近的野草进行清理。
清理后,把土壤装入证物袋,把野草规整成一个整齐的草堆,然后一棵一棵地进行检查。
不过这中间等待的时间显然还是太长了,沈建国完全等不下去,同时他也感到十分疑惑——明显是有人从墙的另一边运东西过来了,但另一边的墙却被封死了,那他们是怎么运东西过来的?
在看到技侦割下了几束草后,他马上朝屋里的江昭阳招了招手,随即自己穿上脚套,助跑了几步,双手扒墙,就露出去一个脑袋,细细探查着围墙另一侧的情况。
一看之后,他才发现墙的另一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
在浅淡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花,也没有树,更没有杂物,被收拾得一干二净,正对着洞口的方向有两间堂屋,不过黑灯瞎火的,完全没有人住的痕迹。
并且,跟他在洞口看到的情况一样,这个院子是有院墙的,不过那堵墙比教堂围墙矮得多。
看清了大体情况之后,沈建国双手一松,回到了地面上,江昭阳这时也走了过来。
沈建国一边让技侦递给江昭阳一副脚套,一边走到窗边,用手敲了敲玻璃,从里面又喊出来了六个人。
等这六个人集合好之后,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对面的情况和具体的突袭方案:
“咱们过了这墙之后,外面是个院子,院子里只有两间屋子。小王和小赵,你们俩看着院子,小武和老柳跟我一队,去东边的房间,小李和小陈,你们俩跟着江队,去西边的房间。咱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调查院子和屋子是干什么用的,屋里是不是还有嫌疑人的同伙。”
停了停,又说:
“行动时千万注意一点,无论是谁,一旦发现了蚂蚁,马上发出警告,行动马上取消!”
最后问:
“都听明白了吗?”
看一行人点头之后,沈建国马上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下了保险,上了膛,其余人除了江昭阳之外也跟着纷纷把手枪掏了出来。
沈建国看江昭阳没枪,马上找附近的手下借了一把给他。
江昭阳面无表情地给手枪上膛之后,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成群的蚂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
在安排完具体的行动方案之后,沈建国又扭过头,指着洞口四周的砖茬对技侦说道:
“这一圈地方,你一定要仔细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说完,他马上助跑了几步,首当其冲地跃上了墙头,朝四周机警地观察了几眼之后,麻利地跳进了院子里。
等一行八人依次进入院子之后,他才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八个人按照沈建国事先的安排,两个人守在了院子里,其他六人如六支离弦的箭,他带一组,江昭阳带一组,闪电般移步到两个房子的门前,在用手轻推了一下房门之后,两个人交流了一下手势,知道这两间房屋都没有锁门。
随后在幽暗的月光下,江昭阳聚精会神地看着沈建国的手指从三根变成了两根,然后又从两根变成了一根,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两边同时后退了一步,玻璃的碎裂声和刺耳的破门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警察办案!”
“不许动!”
…………
几秒钟后,江昭阳和沈建国几乎又在同一时间出了门,甚至动作也保持着出奇的一致——一手持枪,一手掩鼻。
在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用说。
这次又扑了个空。
半分钟后,江昭阳打着手机闪光灯去沈建国负责的房间看了看,同他预想得一样——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你说厉不厉害?”沈建国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我有几十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现场了。墙上重新给人刷了大白,地面也不知道用84消毒液漂过多少遍,整个屋里连个纸片都没给你留下。”
说完,又忍不住捏起了鼻子,“这他妈是用了多少瓶84?这味儿……”
江昭阳笑了笑,重新走到了屋外,压惊似地掏出了一支红双喜。
现在是行动期间,他也没想点燃,只是噘·起嘴唇,把烟顶在鼻孔下面,权当空气净化器一样使用。
沈建国也跟着他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负责检查院子的刑警小赵从一侧的矮房里走了出来,他之前就推测这个矮房应该是厕所,于是马上问:
“怎么样?”
小赵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就连厕所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沈建考虑到那边的调查还在进行,马上把枪插回了枪套里,同时打开了手机闪光灯,转了个身,朝着跟教堂洞口相对的院墙一照。
果然,这边的墙上曾经也挖过一个和那边差不多大小的洞,只不过这边的洞已经被差不多颜色的红砖和石灰封死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洞是谁封的,但是封洞的人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不仅把洞口封得整整齐齐,并且还在新砖上糊了一层精心调制的泥浆。
尽管这种人为的做旧,多少有点鱼目混珠的意思,不过相信这房子如果是租来的,院主人就算发现,应该也不会去追究。
“沈队,没有任何证据,不也恰恰说明了这里曾经存放过一些很重要的证据……”江昭阳分析道。
沈建国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