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勇锋命令所有装甲车排成防御阵型,直到确认现场周边的环境绝对安全之后,才打开了车门。
江昭阳伸了伸懒腰,陈权也站了起来,拿起一侧的军用望远镜,想下车实地观察一下工厂周围的情况。
江昭阳的脚尖刚刚落地,身体突然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他马上回过头,用手堵住了指挥车的车门。
陈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浓眉一皱,表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甘勇锋这时也走了过来,江昭阳解释道:
“陈部,还记得不久前我在伊春林区的遭遇吧?”
陈权点了点头,“怎么了?那里跟这有什么关系?”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关系,但是那个死者曾经来过洪川,既然他来过洪川,那那个狙击手……”
陈权表情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担心。
甘勇锋这时也转过弯来,催促道:“陈部,您还是在车上待着吧!要是您出了什么状况,就算行动成功了,我也没法向上头交代啊。”
陈权一笑,点了点头,“行,那就听你们的。”
陈权回到车里之后,两个特种兵走了过来,递给了江昭阳和徐秘书两套防弹衣和两个战术头盔,江昭阳二话不说,直接套在了身上,随后慢慢从装甲车后面探出了头。
在两侧树木的掩映下,顺航牧业的红漆大门敞开着,门口用饲料袋砌成了两个碉堡的形状,在中间开了几个小孔,一排黑漆漆的枪头露了出来。
除去这一点,这个工厂里外都没声音,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多多少少安静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番探查之后,江昭阳收回了视线,在装甲车后头蹲了下来。
“这手法,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看着门口的“碉堡”,徐秘书推了推眼镜,表情狐疑地沉思了起来。
“能不眼熟嘛!”江昭阳提醒道,“抗日神剧都是这个堆法。”
徐秘书豁然开朗般一笑,甘勇锋却对两人之间的对话置若罔闻,他忽然拉紧了麦克风,问:
“狙击手就位了吗?”
几秒之后,他又问:“门口的那几个哨子,有把握解决吗?”
在听到一番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下达了“原地待命”的指令,随后向徐秘书询问道:“设计图纸到了吗?”
徐秘书打开平板电脑扫了一眼,“刚到。”
三个人马上回到了指挥车里,徐秘书把图纸传到了指挥车的液晶大屏上,所有人一起看了起来。
不过图纸打开之后,甘勇锋却不禁有些失望,设计图虽然该有的都有,但似乎还是不太精细,他马上向身边的操作员命令道:
“把刚才那份北斗卫星的遥感图也调出来!”
几秒种后,屏幕上便出现了两张图,甘勇锋结合着设计图,在那份彩色遥感图上一一比对着个个厂房的位置。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徐秘书转身接了一个电话。
在他挂断电话的时候,江昭阳注意到他平日里儒雅得有些淡然的眉宇间竟然掺杂进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徐秘书走到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液晶屏的陈权身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借以抹平刚才的那抹紧张,随后汇报道:
“陈部,刚才外围调查小组传来了消息,这个养猪场原有工人54人,最近又招了两个人,还没来及纳入社保,再加上猪场老板李思刚,人质数量预计是57人。不过在这57人里面,光聋哑人就有46人。”
“什么?”陈权一脸震惊地用手指着徐秘书,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是说……这批人质绝大多数都是聋哑人?”
徐秘书连忙点头,“没错,这个猪场基本上除了管理层全是聋哑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来聋哑人的工资比较低,二来国家不是还有补助吗?”甘勇锋插话道。
江昭阳暗暗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聋哑人工资再低,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绝大多数工厂都是不愿意用的,光沟通这一块就是大问题。
“还有……”徐秘书补充道,“二组对当年建造养猪场的承建公司进行了突击调查,发现承建方负责人的表情很慌,刚上了铐子,这个人就什么都撂了。
据他交代,这个猪场里面原来有一个废弃的矿坑,当年猪场老板是承诺要在矿坑旁边建厂的,但是后来随着工厂的不断扩建,他想在那个矿坑上也盖一个很大的猪棚。”
徐秘书说到这,停了停,陈权奇怪地问:
“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他选择用土先把那个矿坑填平,然后建车间,那当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故意保留了地下的部分,并要求承建公司对矿坑内部进行加固。
承建公司的负责人一开始对这种做法是不同意的,因为他知道这属于违章建筑,不过后来猪场老板李思刚对承建公司的领导进行了贿赂,这个负责人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个猪棚给建了起来。”
“所以说……在这些厂房之中,有一个地下有违法建筑?”甘勇锋问。
“他们说那个厂房就在工厂的东北角……应该就是这个。”徐秘书用手指了指屏幕东北角一处面积很大的厂房。
“专门搞一个地下的违法建筑,这个人想干嘛?难道就为了节约填平矿坑的费用?”
徐秘书把手放在下巴上,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前方,“这件事蹊跷就蹊跷在这,因为矿坑加固的费用比填坑的费用可贵多了,并且李思刚还要求在矿坑底部挖了排水沟和猪粪存储池,就跟在地上建养猪棚用到的设施一样,承建公司的人当时以为他是想在那个地下矿坑底下养猪,就按照他的要求建了。”
“在地底……养猪?”陈权双眉紧锁,讷讷地重复道。
在沉思了一阵之后,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江昭阳,发现江昭阳同样浓眉紧锁,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上的图纸出神。
“昭阳,你怎么看这个事?”
江昭阳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兀自一个人沉浸在各种线索串成的地图里——来源不明的枪支,一支由人猿杂交的后代组成的军队,暗藏在小兴安岭的狙击手,湖北深山里的养猪场,聋哑工人,隐藏在地下的非法建筑……
他忍不住在脑海里把这些线索用笔连起来,试图把它们融合,让它们之间产生令人惊喜的化学反应,尽管他经过了各种加工,各种调试,但却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东西。
陈权看他一个人入神的样子,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过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