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它的目标是村委会?”
“不是村委会,我觉得它的目标是杨二狗!你忘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仇了吗?新仇加旧恨,难道不值得它拼一把?村委会一共有两把枪,我拿来一把,你带来了一把,现在那里还有什么能对它造成威胁的东西吗?”
刘队突然后背一凉,“你说那玩意的智商有这么高吗?还懂得调虎离山?”
“你们俩等等我……”颜以冬忍不住在后面喊道。
“快点。”江昭阳回过头便拽住了她的手。
颜以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魔鬼训练,跑了不到五分钟,便感觉胸口像是裂开了一样,她连忙甩开了他的手,一个人蹲在地上干咳了起来。
江昭阳朝刘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随后一下把颜以冬背了起来,用双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纤细的双·腿。
“你松开,我自己能跑!”颜以冬不好意思地捶了他几下。
“闭嘴!”江昭阳罕见地厉声说道。
颜以冬张了张嘴,本来想跟他赌一赌气,但一想到外面现在可能正有人在跟毛桃浴血奋战,她又不得不选择了屈服。
大概往前走了几分钟,她就感觉自己的胸前突然湿·了一片,不禁有些心疼地凑到他的耳边提醒道: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知道。”他语调冷静地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在低头的瞬间不小心用嘴唇蹭到了他耳廓上的汗水。
味道略咸,微涩,却和此刻正“咚咚”狂跳的少女心匹配无间。
她突然放肆了起来,眼角红红地把脸紧贴在他裸·露的颈间,把双手环在了他的胸前,为了不被他发现,她故意离题万里地问道:
“嗳,刚才你为什么不让那个派出所所长开枪?”
“你以为呢?”江昭阳气喘吁吁地反问道。
“你是想让杨虎死?”
江昭阳脚步一停,扭头对她笑了一下,“我有那么歹毒吗?”
“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是傻·子啊,傻·子没有承担刑责的能力。”
“那秦玉呢?她有反抗的能力吗?”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这是法学家们应该讨论的事。就刚才那个情况,我们开不开枪都救不了他,所以我才警告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开枪,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什么意思?”颜以冬完全没听懂。
“你知道手·枪有一个有效射击距离吗?”
“不知道。”颜以冬实话实说。
“那当时毛桃距离我们有多远?”
“十几米吧。”
“那你知道十五米开外,如果有人拿手·枪指着你,他能射中你的几率有多大吗?”
“不知道。”
“只有百分之一。”
“你是说……”颜以冬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就算当时陈雷开枪,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打到毛桃身上。”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他打中了,但没打死,你能想象那是什么后果吗?”
颜以冬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洪川法·医实验室解剖台上的那两具全身布满黑线的尸体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当时是现场指挥的话,会做出怎样的决断,或者说,如果当时刘队是现场指挥的话,会不会也能如此快速,如此准确地作出和江昭阳同样的决断。
“也许他不用打中,用枪声直接就能把毛桃吓跑了呢?”颜以冬突然想起了以前在书上看过“野兽都怕巨大的响声”的著名论断来。
江昭阳无奈地一笑,“一个被人砍断过手臂的猩猩,一个知道用麻袋绑人的猩猩,一个手上绑着柴刀,把几个大活人活活切成碎片的猩猩,会被一声枪响吓得抱头鼠窜吗?”
“那它既然有能力把我们全部杀掉,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引我们来这里?”
“我刚才就是不确定这一点,不过现在想起来,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是它也许真有让我们替小玉的家人迁坟的打算;二是也许它也同我们一样,心里有着各种不确定。比如在我和刘队都在情况下,它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杨二狗的团伙全部杀死。”
尽管江昭阳每天都坚持运动,体力好过常人,但他毕竟受了伤,更何况现在还背着一个大活人爬台阶,在狂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也感到了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休息了片刻。
颜以冬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放我下来吧!”
江昭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仿佛在憋着一股劲。
半分钟后,他又继续跑了起来,这次竟然一步没停,一口气跑到了出口附近。
当暗门处的光线突然映入眼帘时,颜以冬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挡了一下,同时模模糊糊地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刘队,怎么不走了?”她听到江昭阳突然喊道。
一阵寂静之后,那人影慢慢地左右摇晃了两下脖子,然后突然转过头来。
他的肩膀没动,手臂没动,只有一张脸,突然“咔”的一声转了过来。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