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村里的人数几百年来一直保持在1007人不变?而现在,却只剩了200多人?拐点在哪?
为什么村长杨二狗如此嚣张,报告中却对这位村长平日的劣迹只字未提?
难道说他刚才只是被父爱冲昏了脑子,其实他平日里是一个“爱民如子”的良善?
除此之外,报告中还有一点让他感觉有些蹊跷,就是有人突然提了那么一句:
“那两口子平时对村里的一个孤女倒是挺照顾的,他们平时经常给她送粮食,买衣服,偶尔也凑在一起吃饭,反正没有他们两口子,那孤女早饿死了。”
“那孤女叫什么?”
“叫小玉,姓秦,本来爹妈死得就早,奶奶也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没了,从那以后,她就一个人了。”
笔录中只有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像是一个村民的碎碎念,负责调查的民警也只是草草地记录了一下,并没有找秦玉问话。
江昭阳对这种潦草的工作方式感到十分不满,抬手一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下床熄了灯,想着明天一定要去走访一下这个孤女。
就在他扎进被窝,将睡未睡的时候,突然听到离他只有一米之遥的颜以冬说了一句梦话,这句梦话击中了他,侵蚀了他,搅乱了他,把他睡眠的时间又硬生生往后压缩了半个小时之久。
她软软糯糯,迷迷糊糊地问道:“大叔,你说无法记得和无法忘记,到底哪一个更痛苦一点?”
·
第二天一早,江昭阳还没睡到自然醒,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见颜以冬正歪在另一侧的床·上看着他,脸上红扑扑的,像是抹了层天然的腮红一样。
“你傻看什么呢?”他懒洋洋地斥责道,“开门去啊!”
颜以冬表面上没吱声,但内心的戏可足了,她一边穿鞋一边忍不住嘀咕道:
“你自己不会开么,懒猪!”
“刚看你睡着的时候表情还挺有型的,醒了马上就原形毕露了,板马日的……”
她刚打开了门,便没好气地对又重新躺回床·上的江昭阳大声喊道:
“吃饭啦!”
当她看到床·上的那摊阴影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高音而抽·搐了一下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
颜以冬和江昭阳同时推开了村委会的大门,屋内围满了一群正在吃早餐的警察。
山里的早餐虽然简陋,不过种类倒是不少。
有本地人做的热干面,腊味,还有从外面不知是哪个地方买来的糖角包,红薯,豆浆油条之类的,杂乱地铺了满满一桌。
几个小民警吃得差不多了,看见江昭阳进来,赶紧拿着包子给让了地方,颜以冬看着满桌的,摆放凌·乱的白色塑料袋,闻着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各种食物交杂的气味,在食欲全无的同时,还额外感到了飘散在空气中的难以遣散的压力。
不过江昭阳倒是司空见惯了一样,一手拿起糖角包,一手拿着一包榨菜,还不忘抢过来一杯豆浆,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他如痴如醉的模样,颜以冬刚才退散干净的食欲又突然猛烈燃烧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拿过一小段紫薯,用手轻轻地剥着。
江昭阳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个糖角包,又用手拿起了一个,并突然盯着刘副队问道:
“刘队,昨天那份调查报告谁做的?”
刘副队眯了眯因为熬夜布满血丝的双眼,“当地派出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问了那么多村民,杨二狗的问题怎么一点都没人提过。难道这佛手坪的村民对他这个村长非常满意?”
江昭阳的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捅得刘队一愣,他瞬间憋红了脸,看起来比让马蜂蜇了还难受。
“小王,把陈雷那个驴日的给我叫过来。”他用眼瞪着对面一个留着板寸头,正狼吞虎咽着一碗热干面的精瘦小伙,出声吩咐道。
小伙子办事也很利索,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便出门打电话去了。
刘副队抖着一脸褶子,表情为难地解释道:“这个陈雷啊,就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他跟杨二狗还是老表,我就是怕他包庇,事前还专门找他谈过话,让他认清大局,依法办事,没想到这驴日的,哎……掉链子的东西,让您见笑了。”
“没有的事。”江昭阳连忙打了个马虎眼,“这村长说不准私下里‘爱民如子’呢,外号‘杨青天’也说不准啊,咱可不能冤枉了人家啊!”
“这板马日的也能叫‘青天’,咱们湖北就真没雾霾了!”
刘副队这话一出,一个屋里的人都笑了。
“江队您是有所不知啊,这杨二狗不是本地人,就是靠着他这老表的关系十年前才搬到这村里来的。他好像是去年才当上的村长,主要还是靠着他家兄弟多,什么他大哥杨门墩,三弟杨铁柱,再加上几个提提,刁难村民,横行乡里,在这一块也是出了名的恶霸。不过好在他老表还懂点分寸,经常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也没搞出什么刑事案件来,我们也不好动手。”
江昭阳点了点头,没再吱声,刘副队自知工作有失职之处,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屋里的气氛突然安静得有点诡异。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那天带着江昭阳进村的小赵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刘队,江队,失踪的那几个人找到了……”
第12章 新变
“什么?”刘副队吃了一惊,没想到前几天失踪的人能这么快有消息,激动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江昭阳倒像是入定的老僧一样,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豆浆,慢悠悠地问:“在哪找到的?”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