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口舌费了这样多,冯钰还是梗着脖子不肯应。
冯贵妃前头还劝着秦氏别因为家里的事置气,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
此时她的脸上却也是一副怒容,恨声道:“娘说的不错,这阿钰真是让他亲娘教养坏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说着冯贵妃开始劝着秦氏快给冯源续娶。
续娶之后当然会给家里添丁,不用他冯钰,自然还会有其他表亲兄弟支持自己的儿子。
就这个档口,宫里的圣旨来了。
冯贵妃才出来第二日,宫里就来人了,秦氏一边起身梳妆一边笑道:“一定是陛下爱重娘娘,赐下恩典了。”
冯贵妃顿时心情大好,扶着发髻,搭着丫鬟的手起身笑道:“陛下也是,恩典赏赐的,在我出宫前和我透个消息,私下里带回来就是了。怎么就下圣旨了,这也太打眼了。”
“这是陛下给娘娘做脸呢!全天下独一份的厚宠!”郑妈妈顺势奉承道。
母女俩笑得跟朵花似的出去接了旨,然后就傻眼了。
冯钰是要进宫当伴读了,正元帝钦点的皇子伴读,却不是给冯贵妃生的陆煦,而是皇长子陆烈,今日封了烈王的那个。
因冯源还没回来,消息没透露回来,凭空多出来个皇长子,而且还是从前养在英国公府的那个孩子,秦氏整个人是懵的,讷讷地问冯贵妃道:“这就是陛下给的恩典?我的儿,你瞒的我好苦!”
即便对面是自己的亲娘,冯贵妃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亏她前头还夸口说自己如何得宠呢,居然在宫里像聋子瞎子似的被瞒了这么久。
再回想此行出宫这么顺利,越想越觉得当初正元帝是在打发她!
实在没脸再在娘家待了,冯贵妃没再解释,立刻摆驾回宫。
而在她走后,秦氏懵懵地躺回了床上,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在正月里遭到了王太后的申斥——因为当天她在戏园子里咒骂了英国公府的那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烈王。
秦氏越想越后怕,汗出如浆。
后头等到郑妈妈过来,才发现秦氏居然又不省人事了!
…………
正元帝晨间带顾野一起上的朝,在朝堂上下的圣旨,然后立刻安排太庙祭告仪式。
隆重的大典在下午晌结束,因是从一大早忙到这会儿的,正元帝没再留人,放了群臣回去休息,第二日再请群臣和外命妇入宫赴宴。
顾野这日肯定是要在宫里待到很晚的,所以武青意一个人提前回去了。
顾茵正和家里邀请王氏一道去看话剧排练。
文大老爷改本子的速度是真的快,前头顾茵给了他一个参考范本,没两天他就写出来了一部分。那会儿正好先修葺的五楼舞台搭建出来了。
顾茵立刻就拿着本子给了小凤哥他们排练。
但同样因为话剧眼下还没参考物,小凤哥他们表演不得要领,就需要顾茵在旁指点。
这工作是有点枯燥乏味的,但好在有王氏这么个老戏迷在。
王氏肚子里墨水也不多,有些艰深的戏文她一耳朵听下去也不明白在说啥,说是喜欢看戏,其实是喜欢看故事。
虽然《亲缘记》的故事已经烂熟于胸,但王氏还是乐意去看排练。
婆媳俩正要出门,武青意正好回来,两人就让丫鬟给他上茶,再问问宫里的情况。
王氏突然就道:“哎呦,没来由的我这头怎么晕晕的。大丫,我怕是陪不了你了,不然当青意陪你去吧。”
王氏身子素来好,反正顾茵穿过来到现在,从没看她有过什么头疼脑热。
且她眼下面色红润,半点不带病容,一边说不舒坦,一边却是唇边带笑,眼尾偷偷瞧他俩。
傻子也知道她是故意在给顾茵和武青意创造独处空间。
顾茵笑着看她一眼,转头问武青意愿不愿意去。
武青意已经记不清上次和顾茵单独待在一处是什么时候了,依稀好像还是年前轻食雅舍开张那日,他去接顾茵下工。那会儿天气还冻人的很。
后头虽然两人还是时常碰面说话,但每次都是有正事说,而且也是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野或者王氏他们就会来找人,把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空间给占据。
武青意立刻起身道:“正好今日下值早,我换身衣服就随你过去。”
他放下还没沾唇的茶盏,快步去书房换衣裳了。
等他换好便装,刚还说头疼的王氏已经让人套好了车。
武青意一边理着肩袖一边过来,见了便道:“不用车夫,我能驾车。”
这话说的王氏手都抬起来了,若不是车夫就在旁边,巴掌已经招呼到武青意后脑勺上了。
亲儿子,亲生的!王氏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傻不傻?你让车夫驾车,你和大丫就能在车厢里拉拉手,说说话。你要是在车辕上驾车,大丫在马车里,你俩能说上什么话?”
武青意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过去几次他去接顾茵下工,都是让车夫自己回府,他来驾车。
虽然顾茵几乎都会陪他坐在车辕上,但马车驶动的时候,外头风大,尘土也大,谁也不会在那会儿一直张着嘴说话,不够喝风吃土的!
所以一般都是两人静静地坐着。
这话他没敢和王氏说,王氏前头看他得空的时候去接顾茵,还称赞过他两句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