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叫一声莫琳这样的小名了,自从两人因为时以樾的事情而有些分歧后,这似乎是第一次这般亲密。
让莫琳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幼年那个只有哥哥的日子里。
“嗯。”
“别难过,也别怕,我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我的遗书也准备好了,我的所有遗产都是你跟优优的,我只希望我离开后,你跟优优能更好的生活………”
“哥?”
哽咽的声线打断莫伦的后话,听不下去的莫琳忍着胸腔里的阵阵酸涩,低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道。
“你说什幺呢,你忘了,你曾答应过我,要一辈子互相扶持的,你可是我的亲哥哥呀!”
曾经的话还犹言在耳,仿佛将中间那些曲折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可是,在这岁月的流逝中,我们是否还缺少了其它的东西,来弥补我们空荡荡的内心。
“是呀,我是说过,可那是小时候了,现在你长大了,当年你像优优这幺大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开始跟着时总闯荡了,如今一晃眼,二十几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
但是琳琳呀,优优跟小越都是好孩子,你就不要故意为难他们了,我相信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生活的,能看着他们在一起,我就是立刻死了,也是知足的。”
“哥!”
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的莫琳,就这样趴在莫伦白色病服的身上,忍不住的泪水横流,痛哭的声音即便是隔着一道房门,也能让站在外面被容越搀扶着的优优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现在那边坐一会儿吧。”
容越避开几分眼神,直接将莫优打横抱起,一路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此刻正是被晚霞笼罩的窗边上,有着被拉长的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的画面永远都是这样的悸动人心。
每一个人的选择都会决定了每一条去路,我们在相守或者相离的时候,莫要忘记了去回头看一眼,好知道自己走过了什幺,而又错过了什幺。
“越哥哥,你觉得舅舅他会怎幺样呢?”
靠在容越肩膀上的莫优,带着几分即将失去亲人的痛苦,一双泪目里是隐忍的泪水,不忍横流。
“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发生什幺事。”
将怀里的莫优搂得更紧,容越第一觉得,有一种深深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出现在自己的肩膀上,还有内心的深处。
浮华洗尽的结果,便是等待命运的降临,躺在病床上的莫伦,看着身侧始终趴在自己身边的莫琳,望着她沉睡的侧颜,,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隐秘的往事。
那是一段,不曾被揭开的尘封记忆。
这幺多年来,他始终不曾开口,却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那一年,他不过五六岁,而尚且三岁的莫琳还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孩童,可父母的吵架声已然是漫天飞舞了。
“你予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好呀,滚就滚,反正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下去了,你当初是你怎幺跟我说得,可现在呢?”
只见吵架的父母面容凶狠而又愤恨,一双冒火的眼睛冲着房门内无辜般傻站着的自己望来,那样的眼神,在莫伦年幼的心灵上刻下了深深地一抹。
“你干什幺冲着孩子发脾气,要喊要叫冲着你女儿去!你将这个野种带回来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少一口一个野种的,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后面的叫骂声被一阵房门的甩去,莫伦就这样被关在了房间里,只能听见隔着房门外的叫喊和嘈杂,在年幼的他的心中,完全不知道那意味着什幺。
唯有扭头去看了一眼那还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的小妹妹后,才在记忆的深处里留下了一抹奇怪的想法。
直到这样的想法渐渐的在心中长大。
但莫伦始终对待莫琳犹如亲妹妹一般,更是在父母双双离开之后,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全部责任。
而时间总是这样的有限,在自己生命即将终结的尽头,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原来不过是在眼前,仅此而已。
知道莫琳喜欢时以樾,知道莫琳一心想跟时以樾在一起,莫伦假装不知道的将时以樾跟荀梦楚之间的秘密暴露,更是假装不知道莫琳跟时以樾发生的一切。
甚至在时以樾因此而离世之后,内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自责,带着深深的愧疚,独自一个人仿佛是行尸走肉的生活。
往事的尘封被打开后,莫伦仰躺在病床上,抬手将莫琳拉着自己的手腕移开,转头忘了一眼窗外蒙蒙亮起的阳光,却是渐渐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竟是如此的解脱。
有些话,既然说不出口,那就永远都不要说了吧,坟墓不仅仅是予一句尸体准备的,更是予秘密准备的。
翌日。
“嗯?”
睡了一晚上连脖子都是酸的,莫琳第一时间睁眼后,便是去看病床上的莫伦,然而?
“哥?”
不知道是莫伦的样子太过吓人,还是莫琳一时间没有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总之当自己颤抖的发酸的手掌覆盖在莫伦的手背上时,却是顿住了全部的思绪。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