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氏被背回夏家以后,那惨叫声凄惨极了,叫得即使在村头的夏小蝉,也隐隐能听见。
在屋子里,夏大虎看着房氏,小心翼翼的道,“娘,要不,还是去请一个大夫吧。”
房氏听了这话,脸色一下阴沉了,怒道,“请大夫?哪有钱请大夫?”
夏大虎见自家老娘发火,神色一下黯淡下来,结结巴巴的道,“可是,陈氏看起来有些不好啊。”
陈氏是夏大虎自己在镇子上勾搭上的,对于陈氏,夏大虎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房氏听了这话,立即怒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大虎啊,家里吃口盐,一针一线,什么都要钱啊,女人家生孩子而已,谁家女人不生?谁家女人有她叫得惨?你这媳妇啊,这是看见你回来了,这在那作妖呢,你要不相信你赶紧走,你离得远远的,她屁事都没有。”
“娘,可……可是……”,夏大虎还是有些迟疑。
房氏冷哼道,“你一个大男人,莫非还管女人房里那点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夏大虎忙道,“娘,没有的事,哎,那我出去走走,等孩子生下了,我再回来。”
夏大虎说着这话,忙出门去了,丝毫不顾卧室里,陈氏正在凄惨叫着他的名字。
陈氏觉得全身都有一种撕裂的疼痛,这种疼痛让她好想立即就死掉,可是,疼痛一直在持续,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疼痛,除了疼痛还是疼痛,直疼得她气都喘不过来。
她不断叫着自己丈夫的名字,不过,不管她声音多大,在房间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理她。
房氏在房门门口对着里屋的陈氏吐了一口唾液,一脸嫌弃的道,“能生就生,不能生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儿子可不能让你这种不会生儿子的女人给祸害了。”
陈氏又气又怒,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哑,但夏大虎依然没有来看她一眼,此时她知道,这一次,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如果自己还指望婆婆,只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死?不,不,她陈氏才二十多岁而已,她不要死啊,她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好没有吃饱过一顿肉,她怎么可以去死?
想起满是肥油的一大碗肉,她下意识砸吧了一下嘴巴,而原本涣散的眼睛,此时却迸发了强大的生机。
她要活着,她一定要活着,如果她生下一个儿子,这一次坐月子,婆婆一定让自己天天吃肉了吧?她总不能饿着自己的大孙子。
哪怕每顿一片肉,也比干巴巴没有一点肉味要强啊。
在这种对肉的渴望中,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当天空第一缕曙光破晓而来的时候,此时,伴随一声“哇”的大哭声,一个生命无知无觉的出生了。
在屋子外,房氏恶狠狠骂一句,“贱人倒是生得贱命,哼,生了个啥啊?”
陈氏即使对房氏有很多的恨意,但此时,却不得不哀求房氏,道,“娘,我生了啊,你来帮着剪下脐带,行吗?”
“生的啥啊?要是带把的,我就服侍你,不然,别把晦气带给我。”
在房氏这样的乡下婆子眼里,这进媳妇产房,是很不吉利的,会给她带来霉运。
陈氏有气无力的道,“娘,我没法看啊,呜!”
“哼,你当你是丧门星啊?怎么动不动就哭丧起来?真是有福气就被你给哭没了,难怪我儿这几年没什么作为,原来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给把我儿的运气作没了。”
一番话骂骂咧咧,到底惦记亲孙子,走进了陈氏的房间里。
等走进去以后,看着脏兮兮的婴儿,她脸色黑得像锅灰,“真是欠你的啊,老娘我倒了八辈子霉,这天下间还有婆婆服侍媳妇的,哼,也就你命好。”
虽然吼着,陈氏还是把脐带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