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裴朔年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有些头痛地撑着自己的额头。
缓了一会儿之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许小姐那边你们要多费心思,医院这边不能够主动放弃病人。”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裴朔年皱紧了眉头,“我知道,但她也只是出于一名医生的职业素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便说了一句话,裴朔年听完猛地站起身子,有些薄怒地对电话那头说:“我们当初就说好的,不把她牵扯进去,只要你管好许小姐那边的人,她没有办法继续收治她,也不会扰乱你们的计划!”
他狠狠抵着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臂上隐隐附着两条青筋,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权力通天,但是,别动唐初露。”
挂完电话之后,裴朔年像是脱了力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着,看着一尘不染的天花板,有些不耐烦地扯开了衬衫扣子,看上去不羁又颓废。
他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却总是为唐初露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己的原则。
他自始至终觉得自己是最爱唐初露的那个人,他为她在暗中做的那些事情是陆寒时远远所比不上的。
也许现在的唐初露不理解他,各种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并没有选择。
他如果不用那些手段往上爬,别人就会将他踩在脚下,他又哪里来的能力去保护她?
哪怕是从前被利益蒙住了眼睛,生出了想要舍弃唐初露的心思,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从来都没有。
另一边。
唐初露几乎是冷着一张脸回到办公室,就连过来跟她讨论病例的关肃,看到她的脸色,都不由得在门口顿了一下,敲了敲门,得到她的允许才进来。
“你表情怎么这么难看?”他轻车熟路地在唐初露对面坐下,翻看手里的资料的同时,扫了唐初露一眼。
虽然面前只是自己的一个实习生,而且还没满20岁,但是关肃的气场甚至比不少成熟男人还要稳重淳实。
唐初露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末了问他,“其实我很理解裴朔年爱惜羽毛的决定,但是许小姐也并不是全然没有被救治的机会吧?难道在三条人命面前,我们都没办法承担一点风险吗?”
关肃沉默了一下,说道:“立场不同,观点不同,不过医院这次的决定的确有点过于保守。”
唐初露看着他,又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下班后。
唐初露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脱掉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提起包便离开了办公室。
她像往常一样从医院大门去停车场,走下台阶的时候,发现一旁的灌木丛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女人。
唐初露平常是不怎么注意路上的行人的,之所以看见这个女人,是因为她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里,时不时地往医院的方向看一眼,行为十分奇怪。
唐初露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张过于漂亮的脸颊,哪怕只是一张证件照,也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她缓缓地走过去,试探地问道:“……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