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夏终于不用缩腰弓背取暖了,胸膛塞进去两包热板栗,冻僵的身体满血复活,回到自己的小摊。
一个蒙着眼纱的道士骑马进白鹿观,看到门口有卖眼纱的,就下了马要看货,看来了客人,汪大夏连忙从蹲姿改为站姿,挺直了胸膛。
风沙天都是蒙着头脸,穿着大棉袄,厚棉裤,雌雄莫辩,道士的目光落在汪大夏胸口上,“这位……嫂子,眼纱怎么卖?”
汪大夏的胸膛塞着两包热栗子取暖,因而胸部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是硕大的两坨肉。
他是少年人的身板,天天习武,腰肢纤细,没有一丝赘肉,黑布大棉袄里,两包热栗子双峰突起,更显得他蜂腰纤背,丰满又窈窕,像个已婚已育的少妇,所以道士叫他“嫂子”。
汪大夏尴尬的看着胸前的两座山峰,哭笑不得,他将双手从拢着的衣袖里抽出来,从箱子里抽出几片黑、灰色、青等颜色比较稳重的眼纱,“一片二十三个钱,一百钱五片。”
他戴着面衣说话,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加上少年人的声音本就清朗悦乐,道士一听,依然认为他是个大胸少妇。
好一双白生生、骨节分明的素手,指甲修剪的整齐,指甲缝里也干干净净的。
道士心下一荡,死死盯着蒙面蒙眼的大胸少妇,双手接过眼纱,手指头却偷偷在少妇手心里勾了勾,划了一圈。
汪大夏只觉得一股酥麻从手心直传到脚尖,哟,这是个风云老手,见人就撩拨。
冷静!我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来打架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汪大夏反复告诫自己,强忍住将臭道士揍一顿的冲动,故作娇羞的扭了扭腰肢,捏着嗓子说道:“客官试着戴一戴,奴家的眼纱是上好的绢布做成,防风防尘还能看得清楚。”
若是烈性的良家妇女,被客人在掌心里撩拨时就会羞着脸跑开了,但是眼前的大胸少妇不仅不躲,还嗲声嗲气的和他做生意,看来是个懂得风月的少妇。
臭道士色心顿起,他故意伸手,假装解开绑在脑后的眼纱,却故意打了个死结,放下来,又出言试探,“我的眼纱不小心打个死扣,解不开,不如嫂子替我解开?”
说完,臭道士转过身,把后脑勺给了汪大夏。
老子只卖眼纱不卖身!
汪大夏恨不得一拳把后脑勺打个洞出来,他才没有性子解开死结,一手拉住带子,往上一提,将整个眼纱从脑袋上方扯下来了。
臭道士转过身来,将一片新的黑色眼纱递给汪大夏,“劳烦嫂子给我戴上,若真的好用,我就买五片。”
汪大夏一看到了臭道士的半张脸——他鼻子以下还蒙着一张黑色面巾,面巾一直垂到胸膛,以防止吸入尘土。
汪大夏觉得臭道士的眼睛和额头很熟悉——和通缉画像上绑架魏采薇的车夫有些相似,左眼单眼皮,右眼双眼皮,看上去有些大小眼,粗黑、且短的浓眉,额头高且方,从面相上看,是个刚直方正和善的面孔,一点都不像是坏人。
汪大夏激动起来了,他迫切想知道面衣之下的下半张脸是否能够对的上,于是又捏着嗓子说道:“奴家看客官的面衣都旧了,奴家除了眼纱,还有面衣,都是好料子。”
说完,汪大夏热情的拿出两片黑白的面衣,“面衣和眼纱,奴家都替客官戴上。”
臭道士见大胸少妇如此主动,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若好用,面衣和眼纱我都买五片。”
汪大夏解开了臭道士的面衣,露出了整张脸。
高鼻阔口,颧骨凸起,和画像上的车夫起码有七分相似了!
因外头有风沙,臭道士的眼睛被吹得微微眯起来,汪大夏先给他戴上眼纱,然后蒙上面衣,“客官如何?”
戴眼纱和面衣的时候,汪大夏还故意挺着胸脯,用胸前两包热板栗去蹭臭道士的后背。
臭道士只觉得后背被两团东西磨蹭着,一股麻痒从后背传到全身,颤抖着说道:“很好,我都要了。”
汪大夏说道:“五片眼纱一百钱,五片面衣一百五十钱,一共二百五十钱。”
臭道士从钱袋里摸出一锭差不多有三两的银子给大胸少妇。
汪大夏不肯接,“奴家小本生意,找不开。”
臭道士将银子强行塞进汪大夏手里,还乘机用手背蹭了一把高耸的山峰,低声说道:“我把你的货包圆了,不用找钱,你去我的禅房,我要亲自验验‘货’。”
作者有话要说: 兜兜转转,汪大夏还是靠着女□□敌
第134章 约吗
白鹿观其实就是景王府暗中豢养死士的地方, 是景王将来夺嫡的一把利刀。位处阜成门大街,大街的尽头就是紫禁城西安门,将来近水楼台先得帝位, 有道观的幌子做掩护, 死士们平日里以道士的面目示人。
景王去藩地后, 他们继续在京城留守, 并且接到了一个绝密的任务:杀了裕王, 然后栽赃给白莲教。
除此以外, 景王府的卫太监还交给死士们一个小任务:杀了魏采薇。
一来,魏采薇在琼华岛当众驳斥他, 阻止秀女搜山, 让卫太监颜面全无。
二来, 魏采薇似乎得了宫中新宠尚美人的青睐, 而景王府和魏采薇因搜山的冲突, 已经结了仇,如果将来魏采薇借着尚美人的势头和景王府作对,那就麻烦了, 不如赶紧把这个隐患除掉,栽赃给白莲教,一了百了。
三来, 魏采薇以前的情人和保护伞汪大夏已经投入了陆缨的怀抱——卫太监在陆府亲眼所见。所以杀了魏采薇,并不会引起汪大夏的追查和报复。
况且,先杀魏采薇, 还可以给死士们先练练手。
一开始,死士们的计划还是顺利的,私印了封皮为《全唐诗》的白莲教宝卷,藏进马车座位下面, 也骗得魏采薇上了马车,准备运到郊外杀掉。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魏采薇会想出凿穿底板放血示警这一招,绑架失败,车夫还露了脸,被全城通缉。
车夫行动失败后,京城到处都是他的画像悬赏,他一直窝在白鹿观,不敢出门,以免被人发现。
道观藏了一个月多,车夫快憋坏了,直到最近风沙天,路人出行都戴上眼纱和面衣,遮蔽真面目,站在对面都不识。
白鹿观的其余死士都出去跟踪裕王,计划刺杀一事,无人管车夫。
车夫觉得应该没有危险了,又无人监督,就乘机出门,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碰女人了,他想出去找个娼妓睡一觉再回道观,这种风沙天,全程干脆戴着眼纱办事,反正娼妓只认钱,不认人,对客人长什么模样不敢兴趣。
刚一出房门,眼纱就灰扑扑的,车夫在道观门口看到一个卖眼纱的摊子,就过去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