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诸位乡亲们的面,镇长亲自把丁大锁和丁四锁带人私闯民宅,威胁主家交出银两,并打砸了丁家铺子之事,做了详细的陈述说明。
还特意点出,丁三锁一家是被丁家老宅净身出户,此时已经单立了门户,另立了家谱,跟老宅不再是亲戚关系的事实。
这已经摆明了不是来要银子,而是来抢银子的,还是硬抢,至于丁老太太之前说的借银子,更是一场笑话。
老百姓们哗然,没想到丁家老宅的人竟然这么不要脸,把儿子一家净身出户了,现在看到人家日子过得好了,又腆着脸来抢银子。
再看丁家老宅的人,看到镇长带着衙差过来,早已经怂得腿软脚软了,哪还敢再闹腾。
他们是真没想到,三房竟然真敢把镇长请过来,且还真就请动了,三房什么时候这么有路数了?
就连阴沉着脸,列架子要大闹一场的吴红艳、柳翠翠、丁大山,此时全都瑟缩着躲到了一边,哪还有半点来时的嚣张气焰。
“看着你们曾经是丁三锁的长辈,想来丁三锁也不是无情之人,本镇长就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关押你们了,快着些回家筹钱吧。”
镇长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不然也不会坐在镇长的位置上这么多年,虽然看出了丁三锁一家人的气愤,可也看出了丁三锁对父母的不忍心。
“丁大锁和丁四锁带人砸了丁三锁家的点心铺子,看在过往的情面上,只赔双倍的损失吧,毕竟耽误了人家营业,还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至于牢里的那些人,每人一百两赎金是不能再少的,每天的食宿也都要收钱,晚一天赎人,就多一天的食宿费用,而且我们不保证他们在牢里的状况。”
也就是说,如果赎人的日子拖得长了,食宿费用会不断增加不算,人身安全也不能完全保证。
丁家老太太‘嗷’的一声就再次哭嚎起来,不过她的却是不敢求镇长,只能扑到三儿子的身边。
‘扑通’一声,她就给丁三锁跪下了,还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不撒手,这可着实是把丁三锁给吓着了。
丁三锁立马就想跪下,奈何自己的腿被老娘紧紧抱着,根本弯不下来,只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丁家老太太被他带得往前一扑,趴在了三儿子的腿上,倒是解了被娘亲下跪的危机,只这一个照面,丁三锁几乎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娘,你这是干啥,有话说话,你这不是折煞儿子了么,儿子哪能担得起,你这是想要逼死儿子,不想让儿子活了啊。”
丁三锁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之所以哭,不是愧对爹娘,而是愧对妻子和儿女。
老娘这是在逼他啊,明明是老宅理亏,可老娘这么一跪,他还能怎么办?再委屈也得受着。
伸手把娘亲扶起来,丁三锁换成自己跪着,想要说话,却已经泣不成声,院里院外也被这一通反转给弄得鸦雀无声。
看过不慈的父母,可这么无赖泼皮的亲娘,还真是头一回见,当众给儿子下跪,有几个当娘的能做得出来,还真是不逼死儿子不甘心啊!
丁小白赶紧着上前,把自己的帕子递到了爹爹的手里,赶紧又退到了一边,她现在不能左右爹爹的决定。
太清楚爹爹的为难了,丁家老太太就是拿住了儿子孝顺的这个把柄,却不知道她每用一次,就更深地伤了一次儿子的心。
用力地把眼泪擦干,又擤了鼻涕,丁三锁重重地给娘亲磕了一个头,因为太用力,土又冻得实诚,脑门立马就磕出了血痕。
“娘,虽然儿子另立了门户,却不敢忘记娘的生恩,也早早地就已经备下了过年的节礼……”
“想着咱们毕竟是母子,断了家谱也断不了血脉,你就算再嫌弃儿子,儿子也还是要孝顺你,要为你养老送终。”
“可大哥和四弟偏偏看不得我们一家人过安生日子,一再地逼迫,日子稍有点奔头,他们就要过来搅和。”
“您和爹不但不拦着,还在背后为他们撑腰,娘,儿子的心也是肉做的,伤了也会疼,也会流血、结痂、落疤。”
丁三锁狠狠地拍了下胸脯,跟着又再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娘,就这一回了,儿子谢您的生养之恩,从此后,咱们两家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