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岩心里有了决定,遂朝着两位御医拱了拱手,把在心里反复掂量了几遍的话说了出来。
“两位御医不必自责,犬子的病还请二位多费心,再上心琢磨琢磨,也是犬子太过不小心,竟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秦墨岩这话表面像是十分大度,不计较御医的医术不行,可里面藏着的深意,又哪里瞒得过人。
都是宫里打磨过的人,哪能不知晓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只一听秦尚书这话,就知道这是家事了。
“请尚书大人放心,我二人只管看病,别的怕是也帮不上您什么,至于四公子吃错了何物,容我们再研究研究,希望能对症下药吧。”
“不过就算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何毒,我们俩开的这个方子,只要坚持吃,也能治好四公子的病,只是见效慢些,四公子得熬着些日子了。”
俩人这就是向秦墨岩下了保证,此事到他们这里为止,他们只管治病救人,其它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不会插手也不会插嘴。
得了保证,秦墨岩又再感谢了两人的尽心尽力,希望能拿出更好的方子来救治儿子,这才送了两人出去,并付了相当丰厚的诊金。
两人出了秦府上了马车,捏着厚厚的荷包,同时露出笑容来,秦尚书倒是不吝啬,封口费给得挺足。
转回头,秦墨岩就直奔了孟姨娘的屋子,并让人把秦七公子秦龙简叫了进来,一进门就让他跪了。
孟姨娘比儿子反应还快,儿子这边刚刚跪下,她那边已经跟儿子跪了个平齐,哭得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老爷,都是奴家的不好,是奴家没有教好七少爷,惹得老爷不高兴了,全是奴家的错,请老责罚。”
“虽然奴家不知道七少爷犯了啥事,但老爷说要罚他,就必定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处。”
“只是,奴家求老爷一声,七少爷毕竟还小呢,他就算是做错了啥事儿,也请您好好地跟他说,别无缘无故地又打又罚,要打要罚奴家替七少爷担着。”
秦墨岩抬手一抚额,他就知道得是这样,自己还啥也没说呢,更没动老七一个指头,孟姨娘就把错处全揽在身上了。
这老七也是仗着有孟姨娘疼他,犯了啥错都替他撑腰,才有胆子在这府里胡作非为了,真是慈母多败儿呀。
要是孟姨娘知道自家老爷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得高兴成啥样呢,她不过一个姨娘,能被老爷称一声慈母,这里的意义可真是大不同了。
不过就算高兴也只能是一瞬间,大少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家主继承人,有他在夫人就倒不了,她想要坐上当家主母之位,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了。
秦墨岩心疼孟姨娘,赶紧着把人扶了起来,却没让秦龙简起身,正好借着今天这事儿,好好教训教训他。
“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要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又何必躲到你这院子里来训他。”
说完看向地上跪着的儿子,“老七,你这次的事情做得实在是太过了,怎么能对自家兄弟下死手呢?”
“若是龙飞有个好歹的,咱们秦家的庶务谁担得起来,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你们兄弟相残,你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在秦家立足。”
听到父亲只是担心庶务没人打理,担心自己被外人看低,对于自己给老四下药的事情,反而没有多提,秦龙简立马有了底气,腰板也挺直了。
“父亲,没了四哥还有我呀,不过是管理些店面铺子,这还能难倒您儿子不成?您儿子我可不是吃干饭的,这里有料呢。”
说着还上手拍了拍自己肥肥的胸脯,肚子上的肉跟着颤了颤,看得秦墨岩头疼,就这么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哪来的料啊!
“你有几斤几两你爹我比你清楚,赶紧老实交待,你给你四哥用的什么药,先把人治好了再说。”
秦龙简梗了梗脖子,“父亲,您这可就冤枉儿子了,您一直教导儿子们,一家人要相亲相爱,儿子心里都记着呢。”
“儿子一直都是最听您的话,哪会干出下毒弑兄这样恶毒的事儿来,儿子要被冤死了。”
见秦龙简睁着眼睛说瞎话,秦墨岩气得一拍桌子,“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敢欺瞒,已经查到你头上了,你赖得过去吗?”
“真是蠢不可及,用人都不知道找几个靠得住的,那个下药的丫头已经招了,去买药的小厮也已经抓住了,只暂时没招供而已,你还赖什么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