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们说现在还不是最累的,就想着留到耕田的时候再给你们吃。”老叶氏有些犹豫,但转头一瞧,见到孩子们瘦巴巴的脸蛋,立马说道,“明天中午再给你们做。”
“不用藏着不吃。”穆子期扒了几口饭,笑道,“等过几天有空,我就去山上看能不能逮住几只野鸡或野兔。”
“大哥,你不是说过春天动物要生孩子,最好不要打猎吗?”穆子清马上提出疑问。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没错,可是你哥哥我馋肉就不管这么多了,我今天在除草的时候看到田里有兔子窜过,要不是手头上没有工具,我肯定把它打杀。”穆子期一说这个就有些懊悔,当时他手头上是有石块的,可惜太久没有练习,手感生疏了,扔的时候只堪堪击中,力道不够,要不然那只野兔今晚肯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那我下午跟你除草。”穆子清现在比之前活泼一些,忙自告奋勇,“我和妹妹捡的柴火够烧几天了。”
这话一出,穆子期就看向安安静静的穆圆圆,“圆圆,你怎么不说话?你出去和村里的小孩玩耍,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自家妹妹长得那么可爱,大眼睛长睫毛红嘴唇,虽然肤色比以前黑了一点,但比起村里的其他小女孩来说,穆圆圆看起来漂亮极了。
穆圆圆一愣,见其他人都看过来,想了想,连忙摇头道:“大哥,没有人欺负我。”都知道大哥和村长关系好着呢,其他人怎么会欺负她?
“就是,大哥你放心,有人欺负妹妹我一定揍他。”穆子清挺起小胸膛大声道。
“没错,就是这样。”穆子期赞许一笑,比起被别的小孩欺负,他觉得还是自家小孩不要忍气吞声才好,“你打不过再告诉我,我去揍他哥。”
“就是,还有我在呢。”陈香嘿嘿一笑,他左看右看,村里除了刘延知和村长,他应该是最厉害的了。
旁边的老叶氏见状,欲言又止,后来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众人刚放下碗筷,刘延知就找上门来了。
“大郎,听说你明天要去镇里?”互相问候后,刘延知就问起这个。
“嗯。”穆子期点点头,“跟村长一起去开会,估摸着村长的牛要耕地没有空闲,我家的牛有空就叫上我了。”心里很是郁闷,这村里的风声也传得太快了吧?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刘延知都听闻了。
“那你去的时候,如果可以就帮我买把柴刀,我想抽一天时间上山去砍柴,顺便弄点吃的。”刘延知开口道,“这几天干活没劲。”
穆子期闷笑,刘家兄弟都是练武之人,饭量本来就大,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还能忍受,现在下地干活一见到活生生的动物就忍不住了,他自己同样如此。
“好。”穆子期当然同意。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其他事,当知道穆家要盖砖瓦房时,刘延知想了想,觉得有理,就让他帮忙订下砖块,这样量一多,可能会便宜点。
而家里人知道他要去镇上后,就提出各自要买的东西。
饭后,穆子期躺在床板上睡了半个时辰才重新下地。
地里长满了野草,现在是春天,野草鲜嫩,水分大,很难放火烧掉,不像他们的宅基地那里,长的是荆棘,砍掉晾晒几天就能点火。
真想现在有除草剂啊!穆子期停止挥动锄头的动作,看着八岁的穆子清在弯腰拔草时,忍不住想道,也不知道大夏以后会不会把除草剂和化肥弄出来。
他又看了看放在身边的弓箭,心里颇为郁闷:今天下午他带齐武器就是为了射杀兔子,结果都那么久了一根兔毛都没见,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第二天一大早,穆子期就赶着牛车到郝村长家门口等待。
“大郎,你吃过早饭了?”没让他等多久,郝村长就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布袋子出来了。
“没吃。”穆子期摇摇头,笑道,“我还等着村长带我到镇上吃呢。”他知道村长应该不会吃早饭的。对方是退役后才娶妻,现在成亲才半年时间,妻子刚怀孕三个月,还住在明州城的岳父家里养胎。
忘记说了,郝村长娶的妻子是家中的独女,他自己从小是孤儿,所以这次来清溪村做村长是单独一人,对于一个独自居住的男人来说,穆子期不觉得他今天早上会自己起来做饭。
至于他家的田地,郝村长都是从隔壁村请短工来耕种。
郝村长一听,面带笑意,点头道:“不错,到时带你去吃肉包子,镇上的那家包子铺手艺不错。”
等郝村长上了板车坐稳后,穆子期就扬起牛鞭,一边笑道:“好啊,我好多天没吃过肉了,也不知道今天镇上的集市有没有母鸡卖,我奶奶想养几只鸡,总说我们干活辛苦了,没肉吃吃个鸡蛋也行,正好可以补补身子。”
郝村长对村里的事了如指掌,而对于老叶氏做饭时放油的豪爽也是有所耳闻,听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一翘,温声道:“这话有道理。”
接下来,两人一路交谈。村里到芙蓉镇并不远,才六里路,走路半个时辰就能到,更别提他们坐牛车,比走路还要快一点。
到了镇上,穆子期跟着郝村长混了一顿早餐,之后两人就到镇上的官衙。
是的,现在芙蓉镇也有官衙,这个官衙的地理位置好,前面是可以出租的店铺,后门进去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平时镇长、监察官、副镇长、农官、税务官、巡检等官府人员都在这里办公。
在普通百姓眼中,在衙门办公的人自然都是官。
镇长他们开会时,穆子期等人自然不能跟着进去,不过开会前,他在各个村长和公职人员面前混了个眼熟。
大人们在里面开会,穆子期他们就在大门边的一间屋子里喝茶,顺便和其他人闲聊。他这才知道,能跟着来的人大都是村长的子侄辈,也是为了让他们多见世面。
“子期,你是郝村长的什么人?”相互介绍后,隔壁丰收村的村长儿子严日初探头问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在郝叔叔那里见过你。”这么多人中,就属他们两个的年纪看起来最小,所以他来了兴致。
穆子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是清溪村的普通村民,逃荒过来的,到了村里后,可能是因为我家有牛车,村长就让我到集市时顺便捎带他。”
他打量对方,这是一个皮肤白嫩、面色红润的小少年,看起来大约十一二岁,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只见他身材微胖,衣衫是新的,看得出家庭条件不错。
其他人一听,纷纷移开视线,开始三五成群地交谈起来。
“哦,原来这样。”严日初他恍然大悟,“郝叔叔是孤儿,娶的婶婶家中也没有什么子侄,难怪呢。”他上下扫了一眼穆子期,觉得对方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他爹说了,谁知道这些逃荒来的村民以前是什么来头?就算他们在大夏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指不定人家家里有什么传家宝,或者认识什么人,过段时间就发达起来了,让他不要以貌取人。
穆子期见他态度好,就和他交谈起来。他现在对于镇上有什么官员特别好奇,难不成大夏真的能在这个时间段改变皇权不下乡的惯例?不过要供养这么多公职人员,财政能负担得起吗?
之后,通过严日初的解说,穆子期知道镇长就是以前的里正,总管芙蓉镇的事务,副镇长就不必说了,是副手。至于监察官,和以前常说的御史职能雷同,他觉得就是现代的纪委,还有风闻奏事之职,是皇帝在民间的眼睛和耳朵,光明正大地出现。
至于其他农官、税务官等等,顾名思义,很容易理解。
“咱们大夏和大金那边不同。”严日初骄傲地说道,“咱们这里的吏员可以升为官员,就是以后做到封疆大吏也是有可能的。”
穆子期点头表示同意,他明白,古往今来官员的级别都是有区别的,现在大夏的吏员能转变为官员的确是一大亮点,但对于穿越的他来说,办事员升到领导职位很正常。
再一交谈,他就更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