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忙劝住。楼梯口这时也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不多会儿,韶王带着太医出现在人前。
女眷们匆忙要向韶王行礼。
韶王苦笑一下。
“本王方才在底下听到有人喊十一,受伤的可是本王的女儿?”他问道。
“只是被打中肩膀,应该没……”太子妃开口说话。
赵元棠一声“父王”急急打断了她:“父王,十一在这!”
韶王带着太医匆匆往赵元棠的方向去。
半路见着一颗拳头大的朱漆小球,他弯腰拾起,上头沾了一层的灰,砸向底下球场。
马球赛自然继续进行。红队换下一人,也许是因为方才的事叫人心里都有了忌惮,红队不多久就被蓝队重重压制,怎么也发挥不出。
而御楼上,太子妃看着从赵幼苓手腕上收回手的太医,稍稍松了口气:“太医可有什么问题?”
“还好,脉象上并无问题。好在那马球只是砸到了肩膀,力量大了些,伤到了郡主的肩膀。休养几天,不要拿重物,少用手,就没什么问题了。”
太医说着起身,向韶王拱手:“王爷,下官开一药,叫丫鬟每隔三个时辰给郡主擦一次,养几天就好了。”
“不用丫鬟,我给郡主擦就好。”赵婳猛地道,见韶王看来,她抱拳拱手,“郡主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受了这无妄之灾。”
马球飞来的时候,离得最近的其实是赵婳。如果不是赵幼苓反应快,及时把她扑开,那球只怕就要砸破她的头。
女儿家的脸始终都是宝贵的。她不在意破相,可有个才头一次见面的人,愿意为了自己舍命相救,赵婳愧疚的不行。
相比起赵婳的内疚,赵幼苓却只是笑了笑。
她还靠着赵元棠,除了脸色惨白,别的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只是稍稍一动,被砸伤的肩膀就疼得叫人冷汗淋漓。
“我离你最近,不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砸破了相?”赵幼苓笑,听见底下传来锣鼓声,又道,“表姐替我去看看,这回是哪队击中球囊了?”
赵婳犹豫了下,见英国公夫人在一旁微微颔首,顿了顿,点头往栏杆外看。
“是蓝队。”赵婳回头。
赵幼苓笑:“看样子,今日这场球赛,我们赢定了。”她挣扎着要自己起来,身子忽的一轻,整个人就被韶王抱了起来。
女眷们发出低呼。常乐公主已经站了起来。
“赵檀!你在做什么?”她喝道。
“本王的女儿受了伤,不便走动。”韶王只淡淡道,“万一下楼时磕着碰着如何是好。”
“那也应该让个婆子抱下去,你这样不怕叫人说没规矩么!”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韶王冷淡道,说完看向赵元棠,“二娘留着陪陪你小姑姑,顺便记得把十一赢的彩头带回去。”
赵元棠应了声好,当真陪着寿光公主再看起球赛来。
场上的比赛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蓝队的少年郎们衣袍猎猎,神采飞扬,东奔西突,显然全心投入在这一场比赛当中。红队则有些缩手缩脚,就连坐在场边的队员,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蓝队接连将朱漆小球送入红队的球囊。看台上的人们随着比赛的深入,很快将刚才发生的意外抛在了脑后,全神贯注地看着球场上的风云再起。
比赛太过精彩,鸿胪寺的官员,甚至连翻译都忘了,急得阿泰尔不时询问。
“这是什么?”
“是不是又赢了?”
“啊,这球被谁劫掉了?”
阿泰尔喊的聒噪,呼延骓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连球场上的激烈比赛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只全心望着那座场边的高楼。
没有了惊呼,楼上的声音就轻得叫人听不见。等韶王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楼下,呼延骓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阿泰尔被撞了一下,以为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急忙抬头问。
呼延骓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看到了那个被韶王抱在怀里的身影。虽然外头罩着薄薄的披风,可那个身形他不会认错。
是云雀儿。
她果然……被马球击中受伤了。
提前从禁苑回王府的赵幼苓,在可园里老老实实睡了一会儿。中间醒来吃过汤药后,又很快闻着身上的药油味很快睡去。等这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夜色深深,深蓝的天空缀满了繁星。
茯苓正在逐一点亮院里的灯,廊下一排的灯全都点亮,照得院子里昏昏的。赵幼苓只在檐下站了一小会儿,已经长大许多的狗崽便闻着味,从走廊另一头欢腾地跑了过来。
这狗正是活泼闹人的年纪,见着赵幼苓,尾巴疯摇,又是翘屁股,又是两腿直立要往她身上扑。
茯苓在那一头瞧见这状况,急忙放下手里的活,提着裙子往这边跑,边跑边喊:“你都肥成这样了,还要闹小娘子!”
这狗崽从胥府跟着到了韶王府后,过得日子比从前更好。天天有人专门做了肉菜伺候,还有丫鬟给它梳毛擦洗,一园子的人都将它当宝贝养着,没几个月,就已经比从前胖了更多。
滚圆滚圆的,跑起来从头到脚的肉都能抖上几抖。
茯苓嘴上嫌它胖,可背地里偷偷喂小肉干的也是她。喊着抱不动了抱不动,一转身追着它满园子跑,追到了就抱在怀里搓揉的也是她。
赵幼苓也想抱,可一侧的胳膊使不上力气:“你抱起来,让我摸摸。”
茯苓吃力地抱起,见她脸色还不太好,犹豫道:“小娘子,要不……等好了再摸?”药油是她上的,肩膀上那到底有多大的淤青,她可比她家小娘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