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苓好笑道:“担心什么?我只要不输得太难看,就心满意足了。”
呼延骓被她逗得弯了弯唇角:“那我这,有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不光是赵幼苓,连刘拂也好奇了起来:“什么消息?”
“关于大胤的消息。”
他派去大胤的人才刚刚回来。如果不是中间出了点岔子,这些人早应该回到部族,不至于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带回消息。
一直盼着的人终于回来了,带回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赵幼苓下意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想问大胤怎样了,想知道如今江南如何了,想知道义父还好不好……
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刘拂抢先道。
呼延骓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看着赵幼苓道:“你想现在就听,还是等比试结束?”
赵幼苓没有立即应答。
刘拂担心急了:“要不,等比试完再说吧?”
刘拂其实也急着想知道大胤的消息。谢先生为了找他,离开大胤已经很久了,有些消息怕是早已过了时。他太想知道故乡家园如今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
“你明日就要比试了,万一……万一不是什么好消息,听了会影响你发挥的。”
赵幼苓眼底带着笑意。所有人都在担心比试的事,她何尝没有放在心上,嘴上再怎么说的无所谓,到底心底还是有着压力。
只是,看着呼延骓,看他特地在比赛前来找自己,她总有种不会听到什么坏消息的感觉。
赵幼苓不接话,只看着呼延骓。
呼延骓拿过她的弓,替她试了试。
“如果担心受到影响,怕明日比试上无法专注,我也可以让人等比试过了,再来找你说说大胤的消息。”
“不管是什么消息,对你来说,一定都是好消息。”
“你不必带着负担去和阿泰尔比试。马是你的,他想要,我会给他另外的马。但我想你明白,跟阿泰尔的比试,并不是为了一匹马。”
赵幼苓听到这里,眉梢微微一动。
终于下定决心,郑重道:“殿下,有什么消息,就让他们过来说吧。”
刘拂还想劝,却被她拒绝。
等呼延骓真把人喊来,赵幼苓已经煮好了茶,在毡包里等着。
去大胤打探消息的一行人,年纪有大有小,得来的消息也五花八门。似乎是呼延骓特地吩咐的,将所有能打听到的人和事全都打听了一遍。
“大胤的天子南逃后,将江南的汴都充作新皇城,文武百官皆在此地做起了朝廷各部。大胤的天子想改年号,被朝臣劝下,如今还是天禄年间,天禄十二年。”
“因太子被俘,传闻入了吐浑,不知生死。戌王不久前已经成了新太子。”
“汴都因为天子的关系,如今热闹不输永京。时间已久,只怕那些人就会忘记之前北面发生的事,继续享乐。”
想到在大胤看到的那些场景,一行人眉头都皱了皱。
年长一些的见的最多,打探来的消息大多也和皇族朝臣有关。大约是极得呼延骓信任的关系,说话并不遮掩。
“那些汉人达官贵族,如今在江南醉生梦死,过得畅快得很,只要吐浑人不再继续打下去,他们的日子还能和以前一样过。”
“就是苦了那些汉人百姓。”
“不过听说,汉人的官员里,有一部分人如今也清醒的很,一直在恳求他们的天子派人出关,探一探前太子的消息。也有主战派,想着把占了家园的吐浑人打出关外。”
刘拂和谢先生也在毡包里,师徒俩每每听到一个消息,都会再问上几句,仔细了解整件事。
唯独赵幼苓,只是听着,神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
呼延骓面上淡淡的,眼底却已经多了几分复杂神色。
他隐隐有些后悔这时候把人带来见她。
“还有一个消息。”
呼延骓看着赵幼苓,随口道:“说吧,还有什么消息。”
那人:“几年前曾经谋反逃匿的韶王回去了。听说已经洗刷了罪名,当年谋反一事,乃是前太子构陷。”
“还听说,韶王回汴都后不久便与天子御前的胥公公大闹一场。似乎是……当年韶王获罪,家中有幼子被充入掖庭,韶王想接回孩子,但……只剩一位小郎君尚在人世。”
那人话音落,呼延骓就见着赵幼苓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
她闭了闭眼,嘴唇紧抿,忽然便笑了一声。
毡包里,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个笑来得突然,竟莫名有些古怪。
赵幼苓却是笑起来,摆摆手道:“都是好消息。”
她站起身,谢过诸多,等众人皆出了毡包。她就在毡帘后静立了一会儿。
良久,她忍不住就嗤笑了一声:“现在来充什么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