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宵捏了捏眉心,起身:“我去抽根烟。”
可才走两步,他又停住:“她还是没吃东西?”
宋芊璃正准备答,莫寒宵突然又嗤笑了声:“她是真的准备跟易璟言一起死了算了?易璟言不醒,她就饿死了自己?”
宋芊璃没说话。
莫寒宵抬手:“早餐给我。”
“……莫总。”这个一再抛弃自尊、委曲求全的男人,让宋芊璃看着都难过得厉害。
但她还是将早餐给他了。
……
莫寒宵提着早餐走进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易璟言做例行检查,虞玑乖巧地站在一边,好像还是当年那个软萌清澈的小姑娘。
医生检查完,虞玑低头给易璟言整理被子,像是没看到莫寒宵一般。
莫寒宵将早餐放在桌上,人也顺势靠在上面。
两个人都不开口,对峙了好长一段时间。
莫寒宵垂头,捏了捏自己的左手虎口:“你不是怀孕了?当初还拿怀孕打感情牌、希望我手下留情来着。怎么,现在不吃不喝,就不怕胎死腹中?”
这话说的恶毒,但其中深藏的不甘和试探,只有莫寒宵知道。
虞玑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攥了下被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继续装下去:“我是怀孕了,那又怎样,要你管。”
莫寒宵所有的动作都顿住,凤眸微眯地看着虞玑:“怎么?害怕我对易璟言下手,所以你连反呛的话都说得这么没骨气、这么软绵绵的?”
听见这个男人叫出“易璟言”三个字,虞玑微微恍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集中注意力想了下措辞,才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三岁小孩儿都懂的吧,莫总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莫总。”莫寒宵笑了下,“你叫我莫总?”
“那不然我该叫你什么?”
“现在连我的名字也不愿叫了?”
“你伤了璟言,我能称你一声莫总,我觉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顿了顿,虞玑低下头继续给易璟言整理明明早就整理好的被子,“要不是你后来又答应救璟言,我可能会拖着刀砍你。即便是自不量力。”
“……很好。”莫寒宵唇角的笑意越浓,眼底的温度就越是寒凉。
他站直身体:“这是你的早餐。”
“我不吃。”
“不吃?试试看。”
虞玑噎了噎:“我要是坚持不吃呢?”
“很简单。”莫寒宵用下巴指了指病床上的易璟言,“我往他心脏上插一刀。”
“……你……卑鄙!”虞玑又害怕又愤怒,终究只憋出这么三个字。
莫寒宵转过身,缓步往外走:“嗯,我卑鄙,卑鄙地用他的性命来威胁你吃早餐。”
他说这话时,嗓音语气间都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落寞。
那时候,虞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语气和嗓音、以及他离开的背影,仍旧让她的心莫名地揪了下。
好奇怪。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在恨之入骨里,偶尔出现的那一刹那的莫名感觉,怪异到让她无所适从。
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不再给易璟言整理被子了,慢慢地走到餐桌边,打开袋子,将用保温餐盒装着的早餐一一地拿出来。
这些早餐,不是她在这个国家吃惯了的那些西餐,倒像是她记忆深处那些想不起却莫名觉得熟悉的餐食。
突然就有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