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席公子”,元书的心骤然提起:席幕臣来了。
她端着饮料杯的五指隐隐收紧,最后又将其放在桌上,弯唇带了点笑后才站起身来看向席幕臣,恰好对上席幕臣深凝着她的目光。
元书呼吸微滞,然后主动走上前去:“你脸上的伤还没处理,我陪你去。”
元书永远都是这样,不会在明明看你受伤了的情况下还问你“没事儿吧?”、或者明明看你没有处理伤口还问你“为什么没处理”。
她只会说决定,拉着你实施。简单利落。也显得不近人情,像是公事公办。
这一次,席幕臣没动,仍旧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元书。
元书这才疑惑地笑问他:“怎么了,席幕臣?”
席幕臣长久地看着元书脸上因为流过泪而留下的痕迹,最终却摇了摇头,展臂将元书圈进自己怀里:“书书,要是难过,要是觉得累,可以在我面前说,也可以在我怀里哭一次,知道吗?”
而不是在我面前是永远平静如水、无扰无忧的模样,却在楼郁霆出现的每一次,都被牵起他席幕臣所见不到的真实情绪。
听到这话,元书微微一怔,一两秒过后她从席幕臣怀中抬起头来,笑着看着他。低声说:“席幕臣,还有外人在呢,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这么…肉麻。”
此时,房间内的席幕臣、元书,以及各个工作人员都没注意到,席老太太带着几个人,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而站在席老太太身后的楼郁霆,看到自己的元书被席幕臣怀里,一双桃花眸登时充血到暗红一片,垂在身侧的十指捏得骨头都快要碎掉。
席老太太只当做不知道,安静地站在门的中央。
而席幕臣深凝了元书的眼睛,随后转眸笑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开玩笑般地问了句:“你们也觉得我肉麻?”
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胆大的说:“席公子,你跟元小姐要再这样,我们的就快要被狗粮给撑死了,待会儿还怎么服务你们试婚纱试礼服呀!”
其他几个一听这话,都一哄而笑,纷纷附和。
席幕臣也笑,在元书背上轻拍了拍:“好了,为了看到我的书书穿上婚纱的样子,我还是忍一忍,等到你成为我的新娘,洞房花烛之夜,我再单独肉麻你一个。”
洞房花烛夜。
肉麻你一个。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的少女心都炸了,一个个按着胸口、一脸羞红。
饶是元书的心已经平静了这么久,在此情此景之下,也禁不住红了脸,有些慌乱地推开席幕臣,想要强作镇定地去一边的落地衣架上选婚纱来试,结果视线一晃,看到门口站着的席老太太,以及她身后,高出席老太太一整个头的…正双目通红、似乎隐忍到极致地看着她的楼郁霆。
立刻就察觉到什么的席幕臣也蓦地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的方向。
席老太太这时立刻呵呵一笑,精神抖擞地往里走:“哎哟喂我的臣孙儿、我的书丫头,你们怎么墨迹了这么半天了,这还一套都没试呢?”
元书立刻从楼郁霆脸上抽走视线,主动迎向席老太太,温温软软地开口:“奶奶,您怎么也来了?”
席老太太捉住元书的手:“我盛棠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别的盼头了,这辈子也就盼着我的臣孙儿和我的书丫头终成眷属,再生个和我绵绵宝贝一样聪明可爱的曾孙儿,我也就可以安心入土啦!所以,这不,听说你要和我臣孙儿试婚纱礼服,我这起了一个大早,催着赶着的让人把我送了过来!”
元书正想说话,席老太太将元书的手捉紧,看着元书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叹了声:“书丫头啊,你可要满足我这个身子已经半截入土的老太婆的心愿,好好地把我臣孙儿给你订的每一套婚纱都试出来给奶奶看看!”
楼郁霆的突然出现,和席老太太这一番话,让元书不过在两三秒间就猜到了因因果果。
席老太太,一定是已经知道了…她元书和楼郁霆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