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席幕臣给元书订的婚纱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所以试婚纱的地点自然不在市中心普通的婚纱工作室,而是在偏郊区的一家靠海的度假山庄里。
东郦别墅区离市区本就较远,从东郦别墅区再到度假山庄的距离就更远。
但原本需要1个小时左右才能到目的地的车程,在楼郁霆这样的开车状态下,只用了40分钟不到。
在这40分钟里,楼郁霆的一双眼睛几乎眨也没眨过,只是紧盯着车子前方的道路。
加速,再加速。
但这家度假山庄是席家的私人用地,是以楼郁霆的车才到度假山庄的大门口,自然而然是无法通过门禁的。
安保看了眼这辆并不华贵的黑色红旗,还是客气地叩下车窗:“对不起,这位先生。这是私人山庄,并不对外开放。若您是被邀请的,请出示邀请函文,我们才能放行。”
楼郁霆闭了闭眼睛,想起席老太太对自己的恩重,还是强压住脾气:“我来找你们席家大少爷,席幕臣。”
听到这话,安保人员一愣,随即转过身和身后的两名安保人员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安保人员迅速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将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眼,对着楼郁霆身边的安保轻点了点头。
楼郁霆车边的安保人员这才转过头来深看了眼脸上太多淤伤的楼郁霆,笑着斟词酌句:“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大少爷今天没有来过这儿,您恐怕是找错地方了,请回吧。”
尽管只扫了一眼,但楼郁霆还是讲几个安保人员之间的微妙互动尽收眼底,瞬间了然。
捏在方向盘上的修长五指狠狠一握,楼郁霆推开车门,长腿一迈,沾满泥尘的身躯昂然立在几个安保面前。
几个安保同时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就握紧了挂在腰上的电棍。
楼郁霆反手摔上车门,西装外套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凌冽的弧度。
他扫了眼几个安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薄唇绷紧,迈动遒劲精实的长腿,一步一步朝山庄里走。
安保人员步步后退,退到一定地步,眼见是拦不住这个满身戾气、一看就不容易对付的男人,几个安保相视了眼,抡起电棍就想朝他身上砸。
也正是在这时候,一辆黑色宾利自来路缓缓驶来,停在楼郁霆的黑色红旗车后,车窗缓缓降下。
车窗后面,是席幕臣儒雅温润的笑脸。
他曲着五指,在车身上轻叩了叩,等楼郁霆回过身、看过来,他才开口:“楼总,你来了。”
楼郁霆的桃花眸骤然一眯,下意识地就去看席幕臣身边的位置,却只看到一双正紧攥着自己的衣裙的手。
那手,纤细润白,是他熟悉的。
那紧攥着衣裙的动作,也是他熟悉的。
以前元书紧张的时候或者撒谎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要攥住他胸前的衬衫、抑或攥着他的袖口。他都记得。他都知道。
席幕臣也知道楼郁霆在看什么,是以他推开车门下了车,用自己高挺的身子将车窗遮了个严严实实。
“楼总,不知道安保人员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席家这小山庄不做生意买卖,只是拿来家用。楼总……”席幕臣拖长尾音,将脸上的笑意加深,“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楼郁霆将视线从那被挡住的车窗上抬高,落在席幕臣脸上:“我是不是来错了,席公子说了可不算数。”
听到这话,席幕臣的瞳眸微微一缩,脸上的笑意也微不可察地僵了下,但随即他客气地轻笑了声,模糊焦点:“也是。我席幕臣不过才经商三年,才疏学浅不说,权势地位也元元及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楼总。说起来,席某人实在惭愧。”
楼郁霆眯了他一眼,冷戾的气势将他整个人笼罩成一头焦躁不安的猛兽。
他没有再跟席幕臣废话,而是直接绕过车头,走到元书坐在的那边,弯腰就要去拉开车门。
席幕臣看着这一切,虽然没有阻止,但是他的眼眶都快因此而疵裂开来。
哪知道,楼郁霆的手刚碰到车门把手,车门边被元书自己从里给推开了。
楼郁霆微愣,在看到元书面无表情的脸蛋儿时,自觉地往后退了步,让她下车。
元书下车后,侧身关上车门后,抬手将自己那被风吹乱了的长发压在耳后,然后她看都没看楼郁霆一眼,绕过车尾就要走开。
楼郁霆看着她的背影,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就轻抬了抬,但最终又垂落了回去。
元书用手压住自己的裙子,抿唇朝席幕臣笑了笑:“既然车子开不进去,咱们先走进去吧。”
席幕臣眸光一动,深凝着元书因为微笑而微弯的漂亮眼睛:“书书,从这门口走进去,距离可不近,你确定?”
元书挑了挑眉:“没什么啊,就当锻炼嘛。你不是说工作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咱们与其在这儿僵持着浪费时间,还不如走进去,免得大家久等。”
看着元书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席幕臣偏头看了眼此刻正独自、满脸是伤、满身是泥的站在车身另一边的楼郁霆,笑着点点头的时候,他抬手圈住了元书的细腰,将她往怀里一带。
元书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下,但最终她没有反抗,精致漂亮的脸蛋儿上也仍旧有温软的笑意。
席幕臣等到“她的不反抗”后,又垂首在她额上轻吻了吻,宠溺道:“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咱们走吧。”
元书垂在身侧的十指,到底还是因为席幕臣的这个吻而蜷握了起来,她正想抬头跟席幕臣说话,却刚好看到楼郁霆一拳挥在席幕臣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