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往里有方落地窗,窗外充斥蔚蓝色彩,阳光明媚,海鸥翩翩。爱月站在窗后,盯着远处那海湾,不动了。
良久,她抱着电脑席地而坐。
先检查安全系统,分析完所有问题,她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个小时,然后找来女佣:“去重启一下警报。”
“为什么呢?”
“我改了点程序,重启才能生效——放心,关掉之后直接再按打开。”
女佣照做,发现不仅报警反应变快,设备开机速度也提升了。
爱月埋头看检验报告时,有女佣带了个男子从客厅过来,向爱月汇报:“林小姐,这位是今天预约拜访先生的客人。”
爱月看向那人——是凌晨时顾崇给她资料上的那个人,印度一家基建公司的高层,中印混血,阮英杰。他来找应绍华商量联手入标的分成问题,应绍华当是不欢迎的。
爱月起身:“阮先生,您好。”
阮英杰认不得爱月,回礼之后询问女佣:“这位是?”
爱月:“我姓林,为应先生工作。”
“原来是林小姐,你好。”
“先生在外见客还未回来,还请您稍作等待。”
阮英杰点点头,爱月请他进客厅,他瞥见放在地上的电脑,笑言:“林小姐怎么坐在这里办公?”
爱月笑了,抬眼望向那海湾:“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就坐下来了。”
阮英杰也抬头望去,看得像是更远,缓缓点头:“是啊,那本是个极好的天然良港,可惜了。”
爱月心头一颤,问:“如何可惜?”
阮英杰看向她:“林小姐待在应先生身边应该不长,十几年前亚际投那块地的标,却因为当时欠缺合适的工程师而竞标失利,中标的那家公司破了产,这块海就一直搁置了。”
爱月哂笑:“阮先生说笑吧,亚际怎么会缺少工程师?”
“当时那位总工程师突然辞世,因他过于优秀,一时无人替代,”阮英杰顿了顿,“说来,那位工程师也是我的偶像,我们曾一起共事,他的确难以企及。”
爱月攥紧拳:“还有这样一回事,确实是可惜了,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工程师。”
阮英杰一笑,目光投向远方:“那位工程师的名字还挺特别的,和中国近代工程之父詹天佑同姓,詹旭,旭日东升的旭。”
身旁的女孩没像之前那样很快接话。
她几乎是将指甲嵌进肉里,才轻轻发出声音:“詹旭……”
……
和秘书长的应酬持续了三个小时。
开车回去路上,徐溯向应绍华汇报:“先生,阮总已在家久候。”
应绍华后靠闭目养神,没说话。见他本就不愿意,就是故意让他扑空等待。
徐溯:“一直在与林小姐说话。”
应绍华:“说了什么?”
“詹旭。”
到了家,顾崇和爱月都在客厅接待阮英杰,应绍华进来,三人起身相迎,他不紧不慢地脱了外套,一松领结,才请阮英杰一同坐下。
之后几句寒暄,应绍华寥寥几字,也没什么表情。
阮英杰早有所准备,神情自若,没多久后,说:“早听闻先生棋艺了得,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讨教一二?”
应绍华:“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哪里称得上了得,阮总从小学棋,应某怕是招架不了几步。”
“应先生这是折煞我了。”
“请。”
“请。”
棋台是女佣在阮英杰来之前摆好的,看来这盘棋也是必然。爱月给他们端去茶水时,应绍华正执黑落子,盘面上黑白交合,各成阵势。
爱月倒了茶就要起身,应绍华开了口:“爱月你说说看,这一步走哪里好?”
看似问句,他却漫不经心地说成了陈述句。棋局三五侵分,若不让白棋进角,只有那一步可走,这么一眼望穿的一步,他会不懂?
那么,他是不许她走开了。
爱月坐下来,匆匆看了棋局一眼,笑了:“先生,我不懂围棋。”
应绍华一笑,落了子。
一步一步你来我往,棋子下了快满一盘。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整,女佣过来了:“先生,午餐已备好。”
应绍华长舒口气,似是倦了:“看来这盘棋今天是分不出胜负了,阮总要不要留下用餐?”
阮英杰脸色不好:“先生承让,我叨扰多时,是该告退了。”
阮英杰走了,应绍华看向爱月,她还坐在他身边,神色郁结。应绍华声线一沉:“怎么了?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