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洛掌心宽大粗糙,在地下赌场待久了,掌心温热。他拉着席秀二话不说朝外走去,准备带席秀回宫。
席秀愣愣的被李常洛拉着,脸轰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呐呐道:“我…我还没赌够呢?”
“不赌了。”
李常洛摇摇头,松开握住席秀的手,退后一步站在席秀身后,催促道:“回去吧。”
“啊?”
席秀啊了一声,回头见李常洛认真的盯着自己,随即呐呐的应了声,“哦。”
一路上,席秀总忍不住打量李常洛,偷偷的,含着一点好奇与忐忑。
回了乾西五所,她忍不住咳了一声,义正言辞的问道:“你刚才干嘛拉我的手啊?”
李常洛奇怪的看着席秀,道:“我拉你出来啊。”
“下次不准拉。”席秀仰着下颌,强调道:“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
说完有些尴尬的想起这人是个太监,是不吃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的。她正想说些什么不让局面太过尴尬,却见李常洛点点头,道:“知道了。”
说完,转身走了。
那一日,南烟发现席秀恍恍惚惚的,吃个饭也不好好吃,眼神飘忽也不知是在看谁,显然有了心事。
*
再有两日,到了皇室每年宴请群臣的日子。这时离除夕还有整整三日,天子提前宴请,这般若是要回乡过年的朝官参加宫宴后也有三日的时间用来赶路。
嫁给周时生这半年来,南烟每逢双数都会去看太后。太后虽对乾西五所只南烟一人颇有微词,但这事做主的人还是周时生,因此待南烟其实还算好的。
只是若南烟运气不好,去见太后时碰见来孝顺太后的天子,那她就倒霉了!
其间多有不快,南烟皆一一忍着,不可谓不说是伏低做小。有时一个不对还弄的很是狼狈。这些她都刻意约束着身边的宫人,让她们不要多嘴让周时生知晓。
周时生身处皇室,要着手处理的事多的是,他知道了,铁定心情不好!
一个人心情不好也就罢了,何必让两个人都烦心呢?
南烟尽己所能的为他分担着,只是到了宫宴这一日,在进场时她的右眼皮突突跳了起来,显然不是什么好征兆。
宫宴
天子坐于高位,左手边靠下是太后,右手边则是后宫唯一的贵妃琪贵妃。
周承毅的母妃因涉嫌谋害王钰秀之子,虽未在明面上惩处,但被暗中禁锢在冷宫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如今乾东五所的当家人是周承毅的于侧妃,也是如今唯一皇孙的母妃。
她坐在太后下首,身旁是调皮的小世子。因着夫君不在,娘家失势,婆婆被打入冷宫。她神色忐忑,看谁都带着一股警惕意味,其中明显针对周时生与南烟。
夜宴上,天子与群臣同欢,言笑晏晏。
南烟随着众人一同饮酒庆祝新年,忽然察觉一抹灼热的视线。她挑眉看去,却是柳嫣。柳嫣坐在父亲身后一桌,见着南烟似乎很是惊喜,善意的笑了笑。
南烟也朝她轻笑,对于柳嫣她是很有好感的。
这次是南烟嫁给周时生后第一次参加宫宴,成婚时她头上盖着红盖头,没人看清她的脸,可此时不同。
除去柳嫣,南烟依次察觉来自文官一侧的视线,想是旧日同窗马树乔等人。但她只当未曾察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如今皇室只周时生与周承毅两名皇子,南烟即便再低调也是躲不过众人的打量。
其实不止在打量南烟,这些人也在打量周时生,毕竟前不久周时生才将太后替她择选的女子拒于门外。
众多朝官中,只俞相一家最为守礼,连傲慢的俞宛清这夜都不曾有丝毫视线落在周时生与南烟身上。
南烟精神紧绷的坐在周时生身边,等着宴席顺利结束。
只还是那句话,天不遂人愿!小世子的位置同南烟挨的近,他三岁,调皮的不行,时不时的想要爬到南烟的怀中。
南烟正襟危坐,心里一直祈祷小世子不要挨着她了。
众人见此,皆有意无意的打趣南烟,太后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道:“小世子如此,想必南烟再不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了,哀家可等着呢?”
于侧妃闻言,警惕的看着南烟的肚皮。她心思在南烟身上,一时不查,小世子挣脱她的束缚跑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南烟怀中,看着很是自来熟,也不知于侧妃是怎么养的孩子!性情看着似乎还不错。
那一瞬,南烟明明白白的看见于侧妃脸被吓成了青白色,显然将南烟看作了会毒害她儿子的恶魔。
她有心将儿子抢回来,但高位上传来太后及其余嫔妃的打趣声,她身子僵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南烟体贴的抱着小世子将他还回到他母妃手中,善意的对于侧妃笑了笑。
于侧妃看也没看南烟,一把抱住儿子,有心检查小世子身上可有不妥,但宫宴众人看着她也做不出来,于是心里忐忑的不行。
这女人夫君不在,儿子又经历九死一生,整个人都紧张的有些变态,还容易多想,想着想着竟是在宫宴上默默的哭了。
小世子不懂事,还是一味的想黏着南烟,腼腆又热情的对着南烟笑。
南烟心里苦,一面应付着太后抱孙心切的催促,一面忍受着高坐上天子的嫌恶。她悄悄扯了扯周时生的袖口,问道:“你说他怎么老是朝我这爬啊?难道我真的招小孩子喜欢?”
周时生打量了南烟一眼,道:“不是,我看他估计是想要你腰间的白玉葫芦挂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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