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音说完话又装上眼睛假寐,哭声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越来越大,她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寻音应了一声,问道:“谁呀。”
外面有人回答道:“嫂子,是我,小多。我过来跟你说一声,黑家那个死老太婆带着她两个儿媳妇跪在咱家门口大声哭,说来给你道歉。”
寻音心里不由得一咯噔,她赶紧回答道:“我知道了小多,谢谢你。”
张小多又说道:“你赶快跟我哥商量商量怎么办吧。”说完,她就离开了。
寻音再无睡意,慢慢地坐起身来。张小北也听到了张小多的话,也是睡意全无。
待到脑子稍清醒时,他才说道:“你先别动,我来应付。”
寻音也披衣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小北也不怕冷了,迅速跳下床,飞快地穿好衣裳,然后又把寻音摁坐下,正色道:“听我的,你这会儿出去不太方便,你说她跪在你面前求情,你怎么做?”寻音怔了一下,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张小北道:“所以你还是呆在屋里最好,我去应付他们,放心吧。”
张小北推开房门,看看客房,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有些奇怪,随即一想又明白了,这么大的动静,岳父大人不可能听不到,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估计也是存了心思看看自己怎么应对这件事?
张小北大步走到院外,见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这些村民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他父母此时正在劝王氏等人回去。王氏是油盐不进,只是一个劲地嚎哭。
张小北见着对方这种嘴脸,不由得心头起怒,他大步走过来,朗声问道:“王大娘,你这一大清早,高一声低一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给我们家哭丧呢?你这是在诅咒我们家?”
王氏一见张小北来了,哭得更响了,“哎哟,大侄子,我知道你如今是举人老爷了,了不得了。我求你,你帮我们一家说说情。我们家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当初不出一分一文就把黑妮拐走,我们家可曾说过一个字?大侄子,做人要有良心哪。”
张小北心中冷笑,他说道:“大娘,你这话又说错了,我没拐过黑妮。当初你们逼黑妮走投无路时,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还在县学读书呢。这一点,全村的乡亲都可以作证。我们两个后来成亲,那是在外乡偶遇的。只是那时黑妮已经更名为寻音,又重新认了亲人,她跟你们家没有丝毫关系了。”
王氏大声道:“大侄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黑妮我养了十几年哪。”
张小北道:“可你们也使唤了她十几年呀,这是全村有目共睹的呀,你们不是两清了吗?”
张小北一边说话一边去搀扶王氏:“大娘,你赶紧起来吧。”
这个时候,赵清海兄弟俩也来了。
张小北使眼色给母亲和妹妹,示意她们帮着一起把人给弄走。
这时候,张小花张小叶她们也一起过来,还有张家同族的一些妇人也过来一起帮忙,任凭王氏婆媳三个怎么挣扎也无济与事,大家像押犯人似的把人给押回去了。
王氏婆媳走了,这黑大富又带着儿子来了。他说他要求见陈将军。
陈将这并没有见他,事实上也没机会见他了。因为没过多久,张家村就来了一帮如狼似虎的官差。他们说过来要拿人贩子的从犯,然后就带人直奔黑家而去。当下,黑大富全家都被带走了。王氏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呼救。
张小北先是一怔,接着上前问官差是怎么回事。那为首的一人看了看张小北,意味深长地说,他们近日找到了一个人贩子团伙,那伙人供出这黑家夫妻俩曾经协助过他们作案,因此必须带走审问。张小北心里跟明境似的,知道这是岳父开始出手了。
的确,律法上是没明确规定买孩子的人该收到什么惩罚,但对协助人贩子的从犯却是有明确规定的,比如判刑三年,流放三千里之类的。这下黑家肯定是跑不掉了。
黑家一家人被官差带走了。张小北回到家时,发现岳父这才起来,正在院里慢条斯理地给马儿梳毛。张小北进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时候,胡氏出来招呼大家吃晚饭。
热腾腾的羊肉汤加上焦黄酥香的烧饼,大家吃得很尽兴。
吃过早饭,张小北便跟赵清海赵清河赶着牛车去了县城,他去打探一下消息。
他先去潘家食肆看一看,大姐张小草此时正在收拾东西,正准备来娘家,见到张小北自是觉得高兴。潘云博也抽了空过来陪他说话,两人都对陈将军十分感兴趣,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张小北大致说了一下这位岳父的事情。
张小草听罢先是为弟媳妇高兴,随即又为自家弟弟担忧。
张小北笑着说道:“没事,他如此疼爱寻音,那么爱屋及乌也应该对我不错。”
潘云博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你这人这么靠谱,陈大人跟你相处时间越长越对你满意。”
张小北对他笑了笑,接着又把今日的来意告诉两人。
当两人听到黑家全家被抓进县衙时,也不禁吃了一惊。
潘家在衙门里有熟人,潘云博自告奋勇地去打探消息,张小北自然乐意如此。
赵清海跟着潘云博一起云衙门打听消息。张小北待盼盼醒来后就逗她玩耍。
张小北看着怀中软糯的小人儿,不禁对寻音怀的这一胎充满了期待,要是个盼盼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等到大姐过来时,张小北忍不住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了她。
张小草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人真奇怪,一般人不都盼着第一胎是个儿子吗?生了儿子后面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毕竟有了保障了。”
张小北可不赞同这点:“什么保障不保障的,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张小草叹道:“你这想法真是少见,若是天下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张小北哄外甥女玩了好一会儿,潘云博才跟赵清海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众人见到两人,赶紧围上来。
潘云博一进屋就对张小北说道:“你这位岳父动作真够快的,我去的时候,黑家已经被审完了。黑大富夫妻俩和两个儿子每人挨了两百板子。我向人打听说,这打挨得可不轻,表面上看不重,实际上可受了老罪了。”
张小北从赵清海口中得知,这打板子也是的有讲究的,看有的看上去很重,打得血肉模糊的,但实际不严重,只是些皮肉伤,养些日子就能好。也有看上去不严重的,但实际上很重,将来养都养不好。黑家人挨的明显就是后一种。
赵清海也感慨道:“陈大人这就叫做兵贵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