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胖水贼为首的一伙贼人,提着刀枪棍棒,凶神恶煞地朝他们涌来。
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挡在最前面的赵清海举刀便砍,寻音也松开了张小北的手,左手吃棍,右手吃鞭,跟贼人硬拼起来。
他们一边打着一边朝甲板边缘靠近,寻音突然一用力,把张小北推了下去,脚下一踢,落下去一块舢板,她大声喊道:“你抱着舢板往江边游去,遇到船就大声呼救,不用担心我。”
张小北呛了一口水,又浮上水面,大声叫道:“寻音,清海,世虎,你们也快下来。”
扑通一声巨响,王世虎也被人踢下来了。
江面上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不断地有人落水,跳水,也分不清是活人还是尸体。
张小北喊着赵清海和寻音的名字,当他听到有人答应时,才放心地朝岸边游去。
九月的江水已经很冷了,张小北和王世虎冻得瑟瑟发抖,两人拼命地向岸边游去。
两人在力竭之前终于游到了岸边。随后赵清海也游上岸,张小北抖索着问道:“寻音呢?她在哪里?”
赵清海道:“我看到他跟着跳下来了,别担心,一会儿咱们去找他。”
赵清海说着话,从湿淋淋的怀中摸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原来是火镰,他试着擦了几回,竟然擦着了,三个在附近找了些枯枝树叶干草燃了一堆火,把衣服烤干,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张小北起身道:“天亮了,我也歇好了,我们去找寻音。”
赵清海和王世虎也跟着爬起来,跟着张小北一起,沿江找人。
江边有不少跟他们一样落水的人,男人女人孩子都有,甚至还有不少尸体。然而就是没有寻音。
张小北越找越焦急,赵清海不是说她跳下来了吗?她人呢?她记得寻音是会水的,他们村子前面就是河,村里的孩子都会水的。
张小北扯开喉咙,大声呼唤:“寻音,寻音——”
没有人回答,一直没有人回答。
三人一路找下去,走得已经筋疲力尽了,还是没有寻音的人影。
赵清海不得不叫住张小北,说道:“小北,这里离出事地点已经好远了。也许,寻音是游到南岸去了。”
张小北瘫坐在江边,望着茫茫江面,半天没说话。
本来,他打算回到家乡以后,就跟她说他们的事。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寻音就不见了。
他真没用,他不但没能保护她,还反过来让她保护。
赵清海和王世虎分坐在张小北的两边,两人都想出声安慰,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赵清海叹息着说道:“寻音会功夫,说不定她吉人自有天相。”
王世虎也哑着嗓子道:“我也觉得她不会有事的。”
张小北谁的话也没回应,仿佛失去了魂魄似的。
王世虎也抱膝看着江面说道:“咱们的行李丢了,钱也没了,以后可怎么办?怎么回家呀?”
赵清海道:“没事,别怕,总会有办事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地官府不可能不管的。”
张小北听到官府,突然站了起来,他说道:“走,去报官,里面有两个水贼我认得,就是两个月前铁马渡船上的两个艄公。”
赵清海和王世虎均是一脸惊诧。
张小北点头道:“我确定就是他,那个胖艄公也认出咱们来了,当时他看到你的时候明显地愣了一下。”
赵清海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道:“那就好,只要有线索,就有望抓到水贼。”
张小北身上还有一点胡氏缝在衣服里的碎银,他们又往前走了约有三里地,到了一个小镇,在那儿吃了点东西,然后向人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衙门在哪里。
结果被人告知,这里是水竹县地界,水竹县衙还得往前再走五里。
三个人只得又往前走。
等他们到了水竹县城时,天已经黑了,三人只得寻了一个最便宜的客栈凑和了一夜,准备第二天再去县衙报案。
次日清晨,他们在客栈吃早饭时,就听见在吃饭的客人正在议论昨天江上发生的水贼抢劫商船的大事件。
说此事是数年大规模最大的一次抢劫,贼人不但抢了财物,还掳走了好几名年轻女子,打伤船客无数。新任的知县老爷大怒,下令要彻查。衙门已经下了海捕文书,凡是提供这些江洋大盗线索的都有赏银,能亲自抓到盗贼的是重重有赏,大头目一百两,小头目五十两等。
赵清海一听到赏银这么多,眼睛都亮了。
他说道:“我的货物都丢了,这次一定得挣点赏银补偿补偿。”
王世虎也是跃跃欲试,至于张小北,他只想让这么盗贼赶紧归案,再快点找到寻音。
三人匆匆吃过早饭,便向县衙走去。
他们一去才发现,衙门门口挤了不少人。一问才知道,都是来提供线索的。
有些人是真有线索,有些人简直是来碰瓷,纯粹看在有赏银的份上才来的。
那些衙役也很无奈,但是他们又怕错过真正的线索,只能耐着性子听这些人睁眼说瞎话。
轮到张小北他们三人时,那两个衙役懒洋洋地问道:“说吧,几位又有什么线索呀。”
张小北说道:“两位官差大哥,我是今年参加乡试的学子,七月初经过铁马渡——”
“原来是位秀才公呀。”一听到是参加乡试的学子,两个衙役的态度不由得恭敬起来,连身子也坐直了。还让张小北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