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曼因为多年求子而不得,心态早就佛了。这是肖烈第一次承认有喜欢的人,这孩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打小就是只要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亲上加亲的愿望破灭了让她很遗憾,却也很快就接受了。
她笑道:“阿烈,到时候一定带着人到家里来住几天,伯母给你们做好吃的。”
“一定。”
晚上回到酒店,肖烈还没来得及洗澡,肖岚的电话就追了来:“伯父打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问我知不知道你谈恋爱了?”
“姐,伯父表达有误,我没有谈恋爱,还只是追求阶段。这不是还没追到吗?”肖烈懒懒地躺在床上。
“刚才允儿的妈妈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允儿等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说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允儿伤心地要跳楼。”
肖烈毫不在意,“我可没让她等,我也从来没回应过她。她跳不跳楼和我可没关系。”
“怎么说话呢你,到底是伯母的侄女。算了,允儿从小被惯坏了,我也不喜欢她。”
“对了,姐,你先不要告诉外婆。到时候你们这个也见,那个也见,把人吓跑了。”
“啧啧,瞧把你宝贝的,我们看一看都不行?”肖岚还是头一回见弟弟这么紧张一个女人,好奇得不行。
“不行!你们把人看跑了,我怎么办?”
*
第二天,云暖在小舅家吃饭吃到一半,就收到肖烈发来的骚扰微信:云秘书。
她没回。
过了半分钟,又跳出一条:云暖。
云暖也不知这人想干什么,依旧没回。紧接着接连蹦出两条微信。
暖暖。
暖宝宝。
云暖手一颤,手机“啪叽”一下砸到桌子上,差点掉进汤碗里。
云女士看她一眼,嗔道:“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先把手机放下,好好吃饭。”
云暖心中大恨,她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这人大约是她的劫数,每次被碾压落下风的都是她。
吃完饭,她觑个空,穿了衣服,带着手机跑到屋外。
昨晚飘了点小雪,院子里光秃秃的枝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云暖站在树下打电话。
嘟嘟两声后,就被人接了起来,快得让她有一种这人好像就抱着手机等着她打电话一样。
她挺直脊梁,扬起小下巴,凶巴巴地道:“你不要再乱叫。我的小名只能家人和……和男朋友才能喊。”
“哦。”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慢吞吞的,拖着长音,而且语气乖乖的,像个听话的小男孩。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云暖此刻已经想象出他肩膀一塌,不开心的样子。
刚攒出来的气势瞬间没了。
肖烈没再说话。
“那个……你吃午饭了吗?”沉默了片刻,云暖问他。
“没有,一个人没胃口。”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不想出去吃,可以让酒店送餐,或者叫外卖。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码?”云暖平日说活软绵温和,今天一着急,语速也快了不少,噼里啪啦,清脆地就跟放小鞭炮似的。
肖烈被炸得浑身舒泰。
“我都听你的。”他道。
云暖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也太要命了。
人家说什么了吗?没有哇,我、都、听、你、的,多么正常多么纯洁的五个字,硬把自己撩得心脏怦怦直跳,两颊更是像发烧似的烫得厉害。
肖烈真地很懂得她的心理,一张一弛的分寸感掌握得非常到位。她每次一炸毛,他就软了。她刚软下来,他就继续撩,撩啊撩,撩得她炸毛,然后他又软了。
云暖用手背使劲压了压脸,正要挂电话,却听他说:“我身份证和护照找不到了。”
“啊?你好好找了吗?”
“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你能来帮我找找吗?”
云暖:“……”我欠了你的。
一阵北风卷过,带着树上的落雪纷飞乱舞。云暖挂断电话,缩了缩脖子,转过身见祁泓胤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哥。”
祁泓胤伸手拂去她头顶上零星的雪花,“大家都在屋里,你怎么跑出来了?”
“没有,屋子里太热了,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云暖搓搓手,挽起祁泓胤的胳膊:“咱们进去吧。”
祁泓胤没动,“暖暖,如果有事,一定要和哥哥说。”
兄妹俩差了六岁,云暖上初一,祁泓胤已经上大学了。所以,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时常带了老父亲式的操心。
云暖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幸运,出生在爹疼娘爱哥哥宠的家庭,顺风顺水地长大,几乎没遇到什么挫折。她笑嘻嘻地抵着到祁泓胤的胳膊,蹭了蹭,软软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