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毅指着钱高,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柯志喜忙拦着他劝慰:“算了,仲毅。”
李仲毅气愤不平:“如何能算?他觊觎我亡妻,还弄瞎了你一双眼,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我当年瞎了眼,生活快过不下去了。若不是钱高托关系,让我去沣水棺材铺当学徒,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那是因为他于心有愧!”
“不管怎样,也算帮了我。”柯志喜摸了摸自己凹陷的眼部,垂下头来,“他也活不长了。我还记得当年我娘病逝,你跟我说,人要向前看,面前的困难只是暂时的,余生很长呐……仲毅,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能忘呢?”
李仲毅许久没听到老友的安慰,他看着面前双颊消瘦,人不人鬼不鬼的柯志喜,心疼道:“我说过的话,从未忘记……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
柯志喜顺口就道:“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世未了因。”
“老柯……”
李仲毅潸然泪下,拉起柯志喜粗糙干燥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楚姮见他二人说起往事,不由感到欣慰,没有什么比误会解开冰释前嫌,更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公堂之上,蔺伯钦冷声问:“钱高,你为何要杀苏梅?”
“怕她走漏消息。”
蔺伯钦不置可否:“本官虽和李仲毅一行前往十里湾,但若不是因为坟墓被天雷巧合劈开,根本不会发现这桩旧案疑点。你杀苏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是蔺伯钦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这样,跟引火烧身没有区别。
钱高闻言,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挫败:“……苏梅知道我和秀君的一切,她和李仲毅冰释前嫌,我怕她会将此事告诉李仲毅,从而猜测到我就杀害朱家六口的凶手。再加上蔺大人你要重查旧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一时冲动,便趁苏梅不注意,偷偷架梯子翻入她家,往她煮药的罐子里加了一些料……”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百密一疏,此事是我太笨。”
蔺伯钦没想到还真是因为他笨。
他扫了眼楚姮,楚姮看到他的视线,正准备露出一个笑容,就见他的视线又飞快的移开了。
楚姮:“……”
苏钰忍着泪,到底是没有在公堂上喧哗,他握着楚姮的手:“夫人,蔺大人一定会给我娘一个公道,对吗?”
楚姮重重地“嗯”了一声。
“蔺大人,该招的我都招了。”钱高竟朝蔺伯钦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诡异,看起来让人狠不舒服。
蔺伯钦神色自若,他道:“钱高,你蓄意杀人,罪大恶极,手段残忍,按律故杀人者,斩。且你逍遥法外十年之久,另加鞭笞三十,杖一百。本官判决,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