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夺熙全身僵硬着,缓缓地将被子拉了回来,重新盖上,忽而羞愤道:“滚!”
“九哥哥……”傅亭蕉再一次后悔自己的鲁莽,忙凑近了发誓道,“九哥哥你真的放心,蕉蕉一定不会把你尿床的事情说出去的!连姨祖母都不会说!”
左夺熙羞恼至极,一时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索性翻腾了一下,又睡了下去,将被子直拉过头,盖住。
傅亭蕉:“……”
是不是先换一床床单比较好?
傅亭蕉深知自己今天着实伤害到了她九哥哥,毕竟谁也不想叫自己尿床的事叫别人知道,而她却……
“九、九哥哥,那你好好休息吧,蕉蕉过两天再来找你玩。”她想,还是让九哥哥冷静一下吧,这会儿他肯定不想面对自己。
说完,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正巧碰上想进屋给两人奉茶的小肃子,忙道:“小肃子,九哥哥还在睡,你不要进去打扰他。”
小肃子“哎”了一声:“那郡主要不要留下先喝杯茶?”
“不用了。”傅亭蕉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还是过两天再来吧。”
但愿过两天九哥哥就能消气吧,她第一次尿床还尿在九哥哥身上,被他笑到今天呢。
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
傅亭蕉走后,左夺熙才“唰”地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团“水渍”。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尿床?自从有记忆以来,他便没有尿过床了!
他才不会尿床……
才不会!
那……这是什么?
左夺熙木着一张脸思考了半天,最后视死如归地将小肃子喊了进来。
一刻钟后,在小肃子羡慕的目光里,左夺熙吞了吞口水,从耳根蔓延到脸上的红晕便因此烧得更厉害了——
“殿下,这是……咳咳……这是男人的标志……”
“像奴才这样,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您是不是梦到什么……呃……那个一点的……”
梦?
左夺熙晃了晃脑袋,梦里的场景在他脑中早就消失干净了,全然记不起来做了什么梦。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傅亭蕉居然看到了他、他作为男人的标志?!
顿时觉得好像被误会尿床还好一点……
不!
也没有!
左夺熙内心悲鸣了一声,之后几天便特意躲着傅亭蕉走。
“九哥哥!”第三天,从学堂回来的他还是被傅亭蕉堵在了钟秀宫的院子里。
一看到她,左夺熙立刻无法避免地想起了前几天的丢脸之事,一时竟不知道被她看去了“男人的标志”更丢脸,还是被她误会了十五岁还尿床更丢脸。
“我、我没有……”解释的话咀嚼在喉咙间,左夺熙说得很艰难。
“蕉蕉知道了!”傅亭蕉笑眯眯地歪着头瞧着他道,“一定是九哥哥不小心把水弄到床上了,所以蕉蕉误会了。”
这是她很用心地想了几天才想出来的借口。
九哥哥被她当场撞见尿床,一定难过得不得了,尊严受到极大挑战,所以这几天才会躲着她走。因此,现在必须由她主动来给他一个台阶下,否则依九哥哥的性子,不知道哪一天才会释怀。
由于要为九哥哥保守秘密,所以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这些都是自己绞尽脑汁琢磨了好几天才参透出来的。
“对,你说得没错,就是这样子。”左夺熙咳了一声,心情顿时拨云见日,不再深究傅亭蕉到底怎么想的,立刻接受了这一解释,“小肃子端水进来的时候崴到脚了,便泼到了我床上。”
傅亭蕉连连点头,“嗯嗯”地附和着他。
左夺熙暗暗呼出一口气。
*****
三个月之后便入秋了,北漠每三年会进行一场比较盛大的皇家秋猎,左晟会率领满朝文武登上远山皇室围场,在那里进行长达半个月的狩猎和比试。
中间的两年则规模较小,有时甚至不办。
今年恰逢小年,不必兴师动众前往远山围场狩猎,只在皇家校场举行骑射比赛,主要还是以考察皇子们为主。因是如此,能被允许前来观赛的朝官大臣极少,权且当做皇家内部的游戏。
于皇子而言,却是一次考试。
往年胜负只是入了左晟的眼,并没有其他奖惩。今年左晟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一柄血如意和一颗夜明珠,便作为头等、次等、三等的奖励,让今年的比赛一开始就比往年热烈。
左夺熙已是知事的年龄,渐渐懂得了没有强大的母族庇佑便要适当藏拙的道理,加上自己也不爱出风头,所以,往年碰上远山秋猎和骑射比赛,他都会观察兄长们的表现,使自己的表现处于第四、第五名左右,既不太过突出,又不过于差劲。
今年,本也该如此,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