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陆景洵有些疑惑,但还是依了温浅抬步向承言阁走。
温浅摇摇头:“只是个猜测,等等证实了再告诉你。”
温浅记得之前她在陆景洵的承言阁打发时间时,无意间在书架上翻到过一本记载如何养马的书。
凭着记忆寻到那本书,在陆景洵探究的视线里一页页快速翻看过去,这样翻了数十页之后猛然停住,仔细看起上面的内容来。
书上写到患有马瘟的马有时会十分狂躁,有时又会十分木楞,而且被毛粗糙,鼻头干燥且鼻液增多,奔跑的姿势看上去也有些怪异。这完全和今天看到的那匹马驹的表现一模一样。
温浅下意识地拉了拉陆景洵的袖口,将书册举到他面前,指着那段话示意他看。
陆景洵果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片刻后温浅抬手抚平陆景洵的眉头,轻声问到:“那批马驹是哪里来的?想来应该不会是在这里染上的马瘟。”
陆景洵冷笑一声,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之前大败胡狄,进贡这批马驹子是他们降书上的条件,前些日子刚刚送过来。”
“按照道理,这样的马匹送来之前不是会有专门的马医进行检查么,怎么会没有发现?”温浅低头思考着,忽然她想起什么,抬头有些紧张地看着陆景洵,“你说会不会是温之延搞的鬼?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他之前找过兵部尚书白大人,然后白大人就翻看了关于粮草马匹供应的册子。”
温浅其实是没有资格干政的,但一想到若是这批马真的出了问题,最后还是会惹得陆景洵头疼,就忍不住担忧。
经温浅一提醒陆景洵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之前看过那些册子没有问题,但如果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是想在了解以前粮草马匹的供应情况然后在之后的马匹上动手脚呢?
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幸亏温浅今日有所察觉,若是继续发展下去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甚至很有可能连这临安城的人都不能幸免。
俯身亲了下温浅的额角,陆景洵说到:“阿浅,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我现在再去趟军营,若是回来晚了就不用等我了。”
温浅拉住陆景洵的手:“干嘛说谢谢,你忘记我说过要为你分忧的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景洵低头见温浅神色认真地看着他,知道若是今天不答应温浅她肯定不会罢休,索性轻笑一声,回握住她的小手:“走吧,带你一起去。”
第59章 谋划
南安王爷和王妃的去而复返明显让马场的下人们都吃了一惊, 之前安抚住那匹小马驹的马倌见状赶紧迎上来问到:“王爷和王妃是有什么事吗?”
陆景洵一直握着温浅的手, 站在马场门外远远地望着里面的马厩:“马场中可有马医?”
“有的有的, 只是如今过年了, 马医昨日都已经告假回家了。”马倌不知道陆景洵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何意,只能如实回答。
按理说这么大一个马场不可能只有一个马医, 陆景洵闻言沉吟片刻:“所有马医都告假了?”
“是。”马倌其实也觉得奇怪, 马场原本有三个马医,哪怕是过年也应该留下一个来, 以防万一有什么突然的情况发生,可是这三个人昨日齐齐离开,还异口同声地说就过年这几日不会有什么事的。
温浅闻言看了陆景洵一眼,连她都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了。
握了握温浅柔弱无骨的小手, 陆景洵道:“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似是怕温浅拒绝一样,松开她就往马场里走去。
温浅愣了一瞬,随即赶紧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陆景洵无奈地停了步子,转头去看温浅,刚想说什么, 就被温浅笑着打断:“我跟落雪姑姑学过医术, 虽然不太精通,但好歹还是把你救活过的。”
温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景洵的表情,见他没有反驳自己, 继续说到:“其实医马和医人应该差不多,让我进去看看吧,肯定比你这个门外汉要好一些。”
温浅说得不无道理,而且温浅这番话虽说得没什么气势,但陆景洵知道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向来只有他妥协的份儿,所以最终点点头应下她。
但是在温浅进门的前一刻,陆景洵将她拉住,从她的袖袋里摸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塞到温浅手里,道:“遮住口鼻。”
温浅识趣地点点头,她知道要是自己拒绝陆景洵绝对做得出来将自己留在外面的事。
看着王爷与王妃之间有些莫名的对话,马倌直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当即略带忐忑地问到:“敢问王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陆景洵瞥了他一眼,一边拉着温浅走在前面一边解释:“下午那匹冲撞了王妃的马,我们怀疑它患了马瘟。”
马倌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在军营里养了这么多年的马,深知陆景洵这句简单的话后有多大的后果。
不愿再废话,陆景洵直接道:“带我们去看下午那匹马驹子。”
“是,卑职这就带王爷、王妃过去。”说罢,马倌悄悄擦掉额头上被惊出的冷汗。
天已经黑了,一行三人举着灯笼走近马厩。果然,下午那匹马此时看起来更加颓唐,孤零零地缩在马厩角落里,垂着头无精打采的。
温浅下意识地凑近了些,想到下午那一幕,陆景洵有些后怕地拉住她。知道陆景洵地担忧,温浅转身对他点点头,示意不会有事的,这才松开他的手继续马厩里走去。
马厩的味道有些难闻,就连陆景洵都有些不虞地皱了皱眉,可是平时娇滴滴的温浅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站在那匹小马驹身边细细打量着它。
不知是不是下午没有细看,此时一走近温浅就发现那匹马的面容一看就不正常。马驹子双眼无神,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眼白此时正泛着黄,有些厚实的嘴唇看上去也不是惯常的红色,而是微微发紫,见温浅靠近,甚至下意识地往栅栏那边瑟缩。
片刻后温浅退出马厩,走到陆景洵和那马倌身边,道:“我们没什么经验,仅凭书上写的东西还不敢断定这马就是患了马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正常,你先把那匹马和其他的隔离开来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那马倌说的,听了温浅的话马倌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没有耽搁将那匹马驹牵走了。
温浅和陆景洵对视一眼:“我们再去看看别的马,如果是那些人的阴谋,我猜肯定不只这一匹马有问题。”
陆景洵点点头,举着灯笼跟在温浅旁边沿着围马厩的栅栏往前走。
这一圈看下来,果然他们发现了整整二十匹马有问题。
刚刚去送第一匹马的马倌已经回来了,此时胆战心惊的跟在陆景洵和温浅身后,虽说自己不是马医,但好歹养了这么多年马了,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反而是王爷和王妃,仅仅来了一次就发现那马有问题。
“这一批马都是从胡狄送过来的?”陆景洵的声音已经没有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