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比预料中的来得要快很多。
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门窗上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透明的琉璃将屋外的风雨隔开,却留下了一室沉闷,而那淡淡暖光就这沉闷中闪烁,在如此寂静的空间,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洁白的被单被那暖光染成橘色,不算宽阔的单人床上,静静俯卧在被单之上,面对着床头那盏台灯,上挑的丹凤眸,三千青丝铺散在那被单上,瞳中藏着橘光点点,流光谍影中不变的容颜,惊人的美。
有开门的声音传来,电子锁被解开时的冰冷机械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也打乱了屋外风雨的呼啸。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直到面前,已踏步无声。
“我还以为你睡了。”看着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人,花紫见说着,一脸轻松,眼含笑意,那般愉悦的样子,想来应该是项目谈成功了。
“说过要等你的嘛。”坐起身来不大不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瞧着花紫见“可是谈好了?”
不在意的表情,只是随意问着,但放在身侧的手却在花紫见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了被单。
“嗯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很自由。”微眯着眼点头,侧身坐在床上看着陈初善,察觉到对方那眼中朦胧的水汽和眉宇间的倦意“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好。”似乎真的有睡意袭来,低低应了一声,便缓缓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安安静静的躺着,闭着眼。
见陈初善睡下,花紫见也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离开便向着浴室走去,只是临出卧室门口,又回头瞧了床上的人一眼。
室内大灯并没有开,仅有那床头的一盏小灯开着,略显阴暗的房间,回头的人身后是一片看不见的黑暗,眸中卷起的暗流叫人看不清其中藏匿着什么,而那停顿也不过两三秒,便走进浴室。
浴室的灯很亮,瞬间连带着一片的黑的客厅都照亮了不少,而本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人在听到水声后缓缓睁开眼。
“我真是难以想象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紫见居然也会原谅你,我自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即便是她的母亲,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也在发生变化,呵,因为你。”
似乎有名为温和的伪装在被撕裂,隐藏在那之下阴冷的本性开始显露出来。
陈初善不知道对于陆轻语来说,花紫见意味着什么,若说她是爱紫见的,可那也不见得,爱一个人,怎么会容忍别人伤害她,而且还是自己一力促成的。
可是此刻那眼中的深情,脸上的笑,似痴似狂,细细述说着,像是陷入了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陷阱之中。
“我早该发现的,在你三言两语便劝住她的那时,在你夺去她初吻的那天,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不该是你的,不该的,为什么呢?”
那般无法自控的喃喃自语,看似是在对陈初善说着,但其实,就是在对她自己。
“如果所有的事都有为什么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了。”显然陈初善并不想听陆轻语在这里跟她诉说自己对紫见的深情,碎发扫过的脸颊,满是寒意的眸,让娇媚的脸变成冷艳。
“废话?!你说我在说废话?”脸上的笑似变得更加痴狂,在话落的下一秒又扬起了下巴,笑容变成狠戾“你知道什么?你了解她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待在她身边。”
“由始至终,紫见都活在你的阴影里面,她该恨你的!”
恨!这样的字眼并不陌生,在某个时刻,陈初善听到过,那几乎一度变成她的梦魇。
“我恨你。”
融合在一起的声音已分不清真假,可只有这一句所带的情感是真真切切的,曾安慰自己,只要自己将事情搞清楚,将一切谜团就解开,那么那句‘我恨你’应该就可以消散。
可是,并没有。
不是因为自己揭开了对方掩埋在时光里的伤疤,不针对于任何事,那句‘我恨你’,是对她说的。
是花紫见对陈初善说的,原因不是因为被催眠而伤害对方,是一直以来,藏在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与恐惧一齐涌上,变得疯狂的,终于不止是陆轻语一个人。
“呵,没有过那样经历的人,是体会不了的,而现在你只需要知道,如果紫见这个项目谈成了,那么鸿恩就得付言细二十倍的违约费,而这笔违约费,足够现在资金余存紧张的鸿恩破产,所以只要你离开她,这笔费用,就不存在。”
“我知道你背后也有点势力,相信我,就算你插手,也是一样的结果,我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在你查琼斯的资料时,就该知道。”
“而鸿恩对于紫见的重要性,你可以亲自去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