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偏了。
他略皱了下眉,虽然知道完全没有必要,偏是偏了点儿但也还算是环内,还是伸手把手机捞过来,非常多此一举地重新点开了孟婴宁的微信,打字:锁好门
陈妄觉得也许是今天的孟婴宁过于莫名其妙,导致他自己也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愉悦。
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这个两个词沾上关系。
孟婴宁那边秒回了:好的![图片]
还附带一个很乖巧的表情包。
陈妄减慢了车速,垂眼看了两秒,勾起唇角,无声笑了笑。
余光扫见侧面有车灯亮起,陈妄抬了抬眼,侧头。明晃晃的白在黑夜里有些刺目,一辆白色皮卡从侧面直直地急速开过来,距离已经很近了,在眼前无限放大。
“操……”陈妄低声骂了句脏话,反应极快,猛地打了下方向盘,长腿伸着,另一只手死死卡住方向盘,低下头。
“哐”的一声巨响,皮卡车头热情地一猛子扎上来,车身伴随着这一声剧烈晃动着翻了个个,刺耳的刺啦声中侧着飞出去砸在路面上,车窗和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安全气囊砰地一声弹出来。
玻璃碎渣掉了满身,陈妄抬起头来,眯眼,模糊瞥见那辆同样翻了的白色皮卡驾驶座车门被打开,然后从里面艰难地爬出来一个人。
目测一米七出头,身量普通,短发,穿一件蓝色polo衫,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车门被卡住,陈妄撑着车窗框从驾驶座里面脱出来,侧身用手肘彻底击碎前挡风玻璃,手伸出来抓住车的前支柱长腿一跨,动作干净利落地翻出车外,撒手落地。
与此同时那人已经跑到了街口,一辆黑色轿车从路口冲出来猛刹在面前,车门弹开,那人一闪,汽车绝尘而去。
陈妄面无表情站着,粘稠潮湿的某种液体顺着额头向下淌,杀过眼睛,顺着挺直的鼻梁滴落。
刚刚那一下冲击巨大,这会儿到耳膜还嗡嗡地响,眼前的路灯和地面都像是在跟着晃动。
陈妄侧身,靠着车头缓了几秒,心念微动,忽然毫无预兆抬起头来,看向眼前那辆翻倒的皮卡。
他缓慢地直起身来,盯着直直看了几秒,眸光倏地一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率先动了。
几秒钟后,白色皮卡爆炸,巨大的火光掀起气流和灼人热浪,伴随着爆炸声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
陈妄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
还好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晚上十一点,警察局大厅,陆之州沉着脸大步走进来。
陈妄靠坐在塑料椅子里,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动。
一个穿着警服的迎上去,陆之州神情严肃,两人低声说了一会儿,陆之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朝陈妄走过来,半蹲下:“怎么样?”
“没看见脸,很普通,”陈妄长腿伸着,嗓音嘶哑,“就那种一百个人里八十个看起来都那样的普通。”
陆之州拧着眉:“我是问你怎么样!”
“没事儿,”陈妄懒散说,“我说怎么这么急着跑也没补个刀,闹了半天车里备好了。”
陆之州最见不得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压着火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除了一些伤口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人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事。
陆之州深吸口气,倏地站起来,垂眼看着他:“陈妄,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你自己瞎出去跑什么?扫街?”
“九点,”陈妄觉得有必要矫正一下他对半夜三更的定义,又回忆了一下孟婴宁那条微信发过来的时间,补充,“还不到。”
陆之州:“你自己去那边干什么去了?”
陈妄笑了笑:“过了啊陆队,我是还不能出门了?我怎么知道这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陆之州没说话。
陈妄唇边的笑缓慢地收了,眸色很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人拿着把刀来,我自己上赶着往刀尖儿上送?”他淡声说,“我还不至于。”
他说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半晌,陆之州忽然肩膀一塌,走到他旁边坐下,有些疲惫地说:“等会儿送你去医院看看,以防万一,保守一百来克tnt,车都他妈快炸光了,也亏你当时能反应过来,陈队真是宝刀未老。”
陈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是啊,牛逼么。”
“……”
陆之州被他气笑了:“牛逼。”
陆之州服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摸出盒烟,递给他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出来。
两个大龄单身老男人深夜将近十二点,坐在警局角落里沉默着,忧郁地吞云吐雾。
吐了一会儿,陈妄忽然说:“孟婴宁电话,有么?”
他这个问题和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刚刚讨论的话题跨度都有点过大,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陆之州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有,怎么了?”
陈妄指间夹着烟,垂手:“给她打个电话。”
陆之州:“……”
陆之州瞪着他:“陈妄你是不是有病,半夜了,你一男人没事凌晨十二点,给人家小姑娘打什么电话?”
“那条街,孟婴宁家门口,”陈妄说,“我今天晚上是送她回去。”
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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