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陆之州这人烦起来跟他弟弟简直不相上下,烦得一脉相承,偏偏他自己还没点数,还在兴致勃勃地说:“想想看,到时候如果我们婴宁真的跟那个小易少爷成了,咱们这帮里就连岁数最小的都有对象了。”
陆之州问他:“哎,阿桓说那小子叫易——什么来着?”
陈妄:“易拉罐。”
陆之州:“……”
“名字挺独特,”陆之州忍着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道:“反正就算这次不能成——哦,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吧,也总得有能成的一个不是?”
陆之州叹了口气,说,“而我们阿妄,到时候依然还单着。”
“……”
陈妄把手里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陆之州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撑着脑袋,“我没想说什么啊,我感叹一下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间小丫头都快有对象了,你呢,有什么打算?语嫣可没事儿就找我问你。”
陈妄斜靠着厨房墙站着,没说话。
“算了,这些事儿我都不催你了,省得你又嫌烦,”陆之州闹够了,干脆地见好就收,侧头扫了他这房子一圈儿,“但你打算就一直这么样儿?”
陈妄垂眸,扯了扯唇角:“操心操心你弟去吧。”
陆之州皱眉:“阿妄,我也是把你当弟弟的,以前的事我本来一直不想跟你提,但……”
“我知道,”陈妄直起身来打断他,笑了笑,“差不多得了啊,你是不是天生老妈子操心命,孟婴宁和陆之桓不够你管的啊?现在还想当我哥了?”
陆之州惆怅地说:“没办法,家里最大的那个小孩儿就是苦一点,老大得出头啊。”
陈妄哼笑,人出了厨房,没一会儿又回来,丢了个黄色信封在他面前。
陆之州垂头看了一眼,放下咖啡杯,顿了顿,问道:“这次也不去?”
安静了好一会儿。
陈妄从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咔嗒一声响,细细一缕火苗窜出来:“周末有事儿,下次吧。”
团建的日子定在周六,连着两天,回来又是一个死亡星期一,痛不欲生的日子开始。
月刊还好,至少能清闲俩礼拜,隔壁周刊几乎每周都在享受这样的生活。
“每次觉得人生没什么盼头的时候就去楼下周刊编辑部看一圈,会觉得活着是多么快乐的事情。”白简欢快地说,“这样一想,就算这个团建是先给颗糖再打一棒子我也愿意为主编献出我的青春。”
小张凑过来:“白姐,你已经没有青春了。”
白简抬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扭头看向孟婴宁:“对了,衣服你买了没,泳衣啊啥的。”
这次团建选了个新落成的日式山林温泉酒店,据说一个房间都四位数五开头一晚,没有波士顿六斤大龙虾,但有神户牛肉和刺身怀石料理。
孟婴宁衣服很多,泳衣也不少,基本上全是送的,她推了周末的两个约拍的摄影师,准备好好去玩一玩。
盛世美颜孟婴宁想要找个男人是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恋爱过只是因为她不想而已,才不是因为陈妄这个狗男人。
也许她对陈妄现在的那点儿坚持只是源自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不可言说的执念呢。
孟婴宁洗脑式自我催眠了一个礼拜,洗着洗着竟然还有点信以为真的趋势,塞了满满一皮箱的东西,开开心心团建去了。
温泉酒店建在津山半山腰,地处帝都郊区。
公司大巴开了近两个小时,孟婴宁早起困得不行,在车上断断续续睡了几觉,到的时候还是被白简叫醒的。
初秋山林间温度比市区低上不少,前几天又下了雨,孟婴宁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儿迷糊,凉风裹着潮气打得人一激灵,瞌睡虫被遣退大半。
她哆哆嗦嗦地从箱子里抽了件毛衣外套出来套上,白简站在山脚下叫她,孟婴宁原地跳了两跳,缩着肩膀小跑过去,皱巴着小脸儿往白简身上靠了靠:“白简姐,冷。”
白简瞬间母性爆棚:“哎哟我的小可爱,来来来姐姐抱抱。”
旁边小张背着个登山包凑过来:“白简姐,我也冷。”
白简:“滚。”
小张哭唧唧。
从山脚到山上有索道,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山脚下索道缆车那儿又分了两拨,一拨嚷嚷着要呼吸清晨清新的空气遨游在天然氧吧,准备爬山上去的,女生大多选择坐缆车。
孟婴宁是能坐着不会站着的,几乎没犹豫上了缆车。
她跟白简小张一个缆车,草绿的缆车挂上索道缓慢向上,脚底略过山体页岩和苍翠树尖,四面玻璃窗外是清晨幽静的林壑。
她们几个和后面几车一样坐索道缆车上来的是第一批到的,基本上都是女生,放了东西以后出去转了两圈儿,又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下面爬山的竟然还没到。
小张瘫在酒店前台沙发里:“我觉得吧,现在这帮男的办公室坐太久了,这个身体素质实在是不怎么地,爬个山咋还能爬这么久呢?也太菜了。”
白简习惯性呛他:“你个跟着小姑娘坐缆车上来的好意思说别人?你更菜好吧,你还不如人家爬山的呢。”
同样坐缆车上来的坐在旁边单人沙发里翘着腿看杂志的郁和安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她:“嗯?”
郁主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开始嘴炮了。
白简惊慌地看了孟婴宁一眼。
孟婴宁窝在沙发里困得睁不开眼,接到白简的绝望求救新号以后从毛衣里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来,岔开话题:“主编,你看的是什么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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