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妄又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孟婴宁眼睛笑得弯弯的:“没什么。”
陈妄看了她几秒,“啧”了一声,移开视线,唇角也跟着勾了下:“傻子。”
孟婴宁身子往后靠了靠,侧头看向窗外。
她悄悄地抬手,食指按住唇角轻轻往下拉了拉。
陈妄这人特别不会哄人。
两人认识最开始好几年,关系水深火热,糟糕到令人发指,孟婴宁动不动就被他给弄哭了。
每次她一哭,少年就满脸冷漠地站在一边,看着陆之州像个老妈子一样屁颠颠地跑过来,又果冻又软糖的哄一会儿。
但陆之州也不是回回都在。
有一回陆之州跟着陆母出门,盛夏,下午特别热,俩人不知怎么着又吵起来,孟婴宁坐在院子里不搭理他。
那年她上初中了,已经不太哭了,发起脾气来也不说话,红着眼随便往哪儿一缩,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妄也不惯着她,直接回家,人往那儿那么一晾。
结果孟婴宁真就不动。
隔半个小时,陈妄到窗口看了一眼,她蹲在树荫下,不回家。
又过了半个小时,还不回家。
下午,大太阳烤着空气都跟化了似的,蝉鸣声滋滋啦啦地响。
少年陈妄憋着一肚子火儿下楼,走近了才看清,少女手里正捏着根细细的小树枝在地上画画。
画了整整一排王八,每一只背上都写了俩字儿——陈妄。
陈妄:“……”
陈妄直接气笑了,在她面前蹲下:“你不回家在这儿跟我作什么?我不是陆之州,你就是在这儿晒成干,我还能惯着你了?”
小婴宁抬眼,看了他一眼,软糯糯地说:“我没带钥匙。”
陈妄:“……”
陈妄看了眼时间,孟父孟母下班还得四五个小时。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去我家等。”
小婴宁不理他。
陈妄不耐烦:“走不走?”
小婴宁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人刚刚跟我吵架,还冲我发脾气,我不太想去他家。”
她嗓子干得有点儿哑。
陈妄:“你去不去?”
小婴宁头也不抬。
少年冷笑一声:“你不走是不是?”
孟婴宁还是不搭理他。
她其实跟别人都不这样,就跟他,也不知道怎么着,每次都死咬着牙犯倔。
少年不说话了,就这么在她面前站着。
好半天,陈妄深吸了口气,又蹲下了,看着她的脑瓜尖儿:“你……”
孟婴宁没抬头,但耳朵动了动。
然后,她听见少年艰难地低声说:“苹果派吃不吃?”
小婴宁干咽了一下嗓子。
她抬起头来:“你这是想跟我和好吗?”
陈妄:“……”
孟婴宁锲而不舍:“是吗?”
“……”
小婴宁歪着脑袋,一脸执着地看着他:“到底是不是啊。”
“……”
陈妄冷着脸:“啊。”
孟婴宁重新低下头,慢吞吞地用小树枝把刚刚画得那一排王八给划了,一边划,一边小声说:“那就和好了。”
太阳太大,她低垂着头时陈妄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耳尖儿热得发红。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移开:“那吃不吃。”
“吃的。”
孟婴宁红着耳朵说:“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