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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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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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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筵摸出手机看了眼,3:59,很邪门的一点,他每次从噩梦中被惊醒看时间都是3:59。不过从小到大撞邪撞鬼多了,这些微末细节他已经不去在意,只求不伤害到自己就好了。

他此时也没了睡意,拿出手机刷了刷常用的app,看网民们各种嬉笑怒骂谈笑风生,看朋友们各种晒自己家长里短生活近况,顿时觉得沾了不少人气,血液渐渐流开,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去,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就这样耗到了7点,日光从窗子照了进来,迟筵这才起床,把床头灯和客厅灯都关了,准备去洗漱。

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也在本市,但是方位偏阴,采光不好,迟筵总觉得自己这条命就是阳光给的,只有站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之下才最能体会到轻松快意,那时候身边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也少了许多,所以就把那套房子租了出去,自己在离单位近的地方又租了一间向阳的房子,租之前还特意找人看过,挑的是阳气最足风水最正的楼盘——一般人可以不在意这些,迟筵却将看得很重。

值得欣慰的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他现在识别江湖骗子很有一手,几乎一个照面说几句话就能分辨出对方是真有些本事还是打着神乎其神的招牌招摇撞骗。

因为自身的特殊,迟筵一直对镜子、水潭、井等阴气重或有些灵异之处的东西比较排斥,虽然知道塑料对人体健康不好,吃饭时也坚持用塑料制成的碗筷——只因为越是毫无灵性的工业合成品,那些东西越不容易附着在上面。

但家里总不能一块镜子也没有,他也需要对着整理整理自己,免得出门上班仪表过于邋遢,所以特意请人指点着在家中最合适的地方按了一块。

他洗漱出来,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突然看见镜子中的“迟筵”抬起头,咧开嘴,对他笑了。

迟筵匆忙扔下梳子抓起公文包夺门而出,坐到电梯里依然心有余悸。

幸好现在是早高峰,这个小区接近cbd,地段繁华,交通便利,租金不菲,住户也以上班族为主,每天这个时间电梯都挤得满满的,隐约还可以闻到早餐的香味,蒸腾着的生活气息再次将迟筵从方才那一刹那的惊吓中拯救了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玉,愈发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虽然还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显然这段时间里遇到这种诡异事件的概率在上升。灵玉可能迟早有一天会失效,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新的可以替代的保护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迟筵摸出手机,向单位请了假。

第2章 恶鬼之相

迟筵现在这份工作就这点最好,工作压力不大,任务也不多,有事临时请假也相对容易,当然相对的薪酬福利就会差些,上升空间也有限。不过他也不敢找工作压力大常常需要加班的工作,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休息时间不够精神不济,那些东西就更容易缠上来,能这样安安稳稳过下去已经不错了。

他径直驱车向城外西青山而去,西青山上有一座道观,在省内都称得上小有名气,平时供奉也足。观里有位姓张的道长,很有几分本事,迟筵选房子和布置房间的时候都曾向他征求过意见。

半路的时候天突然阴了下来,继而远方传来隐隐的雷声,迟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踩下了油门。他向来不喜欢没有阳光的阴雨天,这种时候那些东西都格外猖獗,而且郊外本就人烟稀少,人气单薄,对他更为不利。

好在此时是清晨,万象更新,生机勃发,迟筵看到路边有伸手招车的人影也不敢停留,加快速度就冲了过去。那人也没敢撞过来,不知是早晨的原因还是他想多了,那个真的是想搭车的路人——虽然在这种国道半路上,出现一个孤零零的搭车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就像灵异片里的普通人一样,平时看不到奇怪的东西,但是如果那些东西出于各种目的想让他看到的时候,他自然就能看到。

走入道观范围内迟筵便感到由内而外的轻松,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这里那种窥伺感和恶意都稍稍减轻了。

因为是工作日,观里的人并不多,迟筵轻车熟路地走到内院,敲了敲左首第二间的木门。

门里住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道童,他是张道长的远房亲戚,也是张道长的徒弟,平时在城里念书,周末和寒暑假就回观里帮忙。

道童已经认得迟筵,见他来了也不奇怪,自然道:“我去告诉师父。”

张道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略显富态,和大众想象中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形象还有不小差距,但迟筵却知道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刚回来苏民市工作的时候他还不住现在这套房子,因为父母留下的那套房一直有租客租着他自然也没有搬回去,而是在离单位近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

那套房子看着通透明亮,实则却并不如表面看去那样干净,迟筵在那里住了两周便被一个东西缠上——他虽然能感受到自身四周环伺的那些东西,也经常会在精力不济的时候遇到今天早上那种诡异的情况,但是像恐怖片那样被确切的特定的“某个东西”缠上的情况却并不多。

迟筵当时六神无主四处寻求解救之法的时候,便是这位张道长最终帮他解决了那个东西,又替他选了新的住所。迟筵感觉也是在那段时间里灵玉接连替他挡了三次生死大劫,之后防护的效果似乎就越来越微弱了。

迟筵向张道长说明了来意,又向他讲述了自己近些天来包括今天早晨所遇到的情形,满怀期待地向他询问可有其他替代灵玉保护他的物件或方法。但迟筵心中也知道这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也依稀记得当年外公外婆托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力才打听到这灵玉的消息,也是机缘巧合外婆娘家就传着这么一枚灵玉,她才能相对省心的换来给迟筵保命。

想也知道类似的玉并不常见,和它同等级的能保他平安的东西也肯定不容易弄到手。能藏有这种东西的人家大多缺命不缺钱,即使他耗尽家财也未必能再得来一块。今天张道长能给他提供一些线索,再给他指点指点暂时保命的法子就很不错了。

张道长却没让他失望,沉吟片刻缓缓道:“也是巧了,你若是前两天来,我可能也给你指不出一条明路,但你今天来我倒是真知道一个法子。”

张道长拿出自己手机,拨弄了两下,递到迟筵面前道:“这个人你知道吗?”

手机上是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他穿着干练又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手上戴着一块略带复古风情的皮质手表,面容俊美而凌厉,看向镜头的眼神却温雅谦和。这人无论外貌和气质都显得很是出挑,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迟筵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道:“叶迎之?”

叶家在临市世明市很有势力,自然也很有名气。世明市是东部经济中心,比之苏民市更加繁荣,是以他舅舅后来逐渐就把自己公司总部搬到了世明市,在迟筵上大学后也把他外公外婆接了过去。迟筵寒暑假时也常常回去陪伴老人,所以对这张脸有些印象。

张道长点了一下手机屏幕,退出照片,又把手机递给他。只见上面是一幅新闻,标题写着“今日早七时,叶氏集团叶迎之因病逝世”。

迟筵依稀记得舅舅公司似乎和叶家还有生意往来,他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听什么人说起过这位叶迎之先生,世明市和他相熟的人都称他一声“叶三公子”,听起来好像是排老三的样子,但却是叶家实际的掌控者。只是也听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有些来往的人都注意不能惊扰了他,更不敢触怒他,现在突然因病逝世,虽然是英年早逝,但也不是毫无征兆。只不过他自然没亲自见过叶迎之,更没和对方打过交道。

迟筵又仔细去看报道里附的那张照片,果然即使是在镜头之前,依然可以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叶迎之似乎很少照相,所有提到他的报道里,清晰的照片只有这一张。

张道长看他神色,问:“你认识?”

迟筵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他看向张道长:“道长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张道长道:“我今天早晨感应到你应该会来,看新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位叶先生的照片,发现他似乎是传说中的恶鬼相。我起初还不敢确定,毕竟恶鬼相千年难得一见,后来查了他的身世,结合他的生辰和忌日,再想他生平不凡却英年早逝,就更肯定了。”

迟筵疑惑道:“恶鬼相是什么?”

张道长道:“我也没有遇见过,只是见过记载,记载中恶鬼相之人周身充斥浓厚的邪煞之气,鬼神退避,命格大开大合无所忌惮,但因为是鬼命不是人命,往往早逝。”

张道长和迟筵打过多次交道,和他也比较熟悉,言谈间也比较随意,此时却还是沉吟了片刻才道:“我看到这位叶先生,就想是你命不该绝,合该被你赶上救你的命。但是这个法子不是是我偶然从流传下来的碑刻上知道的,不是道门正统,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和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这条件很简单,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即使他主动去和别人讲别人也不会信。迟筵救命心切,马上保证道:“好,我绝对不说。”

张道长点了点头,道:“你想办法取到这位叶先生的骨灰,随身带在身边,再日日在家中供奉他的牌位,就能镇压住那些一般的魑魅魍魉不敢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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