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上,谢允带着她走到客房里面的书房,房门关着,二人打开房门走进去了,书房当中一架又一架的书架,门口摆着一副人体骨骼骨架,看起来,这样直观地看着那些骨头精密地连接在一起,徐妧不由站住了。
谢允站在她身边,给她介绍着:“看,人体有多少骨头,我们去了这层皮,就是这些。”
徐妧并不觉得害怕,走上前去细细地看。
骨架上的两只手看起来骨感更多,没有了皮相,也能看出生者骨形优美,她果然很感兴趣:“所以说,我们到了临了的那一天,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是吧?”
谢允在一边的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来,给她念着上面的话:“佛说,一切皆为虚幻,表象容易使人迷惑,唯有一身白骨,生死如一。”
徐妧靠了书桌旁边,看着谢允笑。
谢允特意给她解释了下:“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我妈信佛,我也经常念佛经,所以懂得一点。”
他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得很。
徐妧把他手里的书接过来看了眼:“那你给我讲讲,我不明白。”
谢允失笑:“也没什么意思,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对于当代年轻人追求的爱情,美好的爱情,动人的爱情,原来都是虚幻,人活着的时候所有拥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我们追求的,永远都是得不到的总最美,因为遥不可及,都是不甘。其实人死了之后不过一把白骨,所以活着的时候,不要计较太多,如果人不执著世间的一切物质名利,就不会被物质名利所控制,正由于人追求这些感官之物,才会变得不快乐……一切皆流,贪心所致,凡人就是太在乎自己的感觉、感受,因为才会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记得佛家的句:一切皆为虚幻。人生如梦随风散!聚散,喜忧皆是缘啊!”
长篇大论说了一通,徐妧点了下头。
她甚至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来:“谢允,我觉得你有遁入佛门的潜质。”
谢允笑意十足:“说的是,小的时候,我妈说带我去庙里上香,庙里的和尚都说我和佛有缘,将来可以去当和尚。”
徐妧抚额:“我随口说的。”
他眉眼弯弯,嗯了声,一本正经地:“我也随口说的。”
怎么这么能闹,徐妧推了他一下,他带着她在书房当中闲逛,不同于大帅府的空大,谢家还是很重视文学教养的,搬到谢公馆之后,置办了不少书。
徐妧穿梭在书架当中,不得不感叹,谢允藏书真多。
她喜欢看一些天马行空的市井杂记,走了最里面的一排,徐妧抬眼看见上面还摆着本当代□□《金。瓶。梅。》。
谢允不在身边,徐妧好奇,翘起脚来,她指尖才碰到那本旧书。
再翘脚,还是没触碰到,刚要放弃,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背后伸出来,一下拿下了那本书,然后停留在了她的肩前。
徐妧回头,谢允忍俊不禁:“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书。”
当代□□,徐妧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所以好奇想看一眼,不过当着谢允的面,翻看的话,会尴尬的吧。
她没有去接:“什么叫做这样的书?你看过了?”
谢允语塞,随即乐不可支,把这本书塞回了架子上:“我没看过,不过听说不怎么好看,所以,你还是别看了。”
他把书塞了更高的一层书架上面,她根本拿不到了。
这个谢允,分明是故意的!
徐妧转身走开,不想理他了,他快走两步,拍着她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往出走。
门口的箱子此时已经打开了,里面摆着不少旧时的玩具,还有几个关节可以活动的人偶,谢允招呼她过来看,挨个拿出来给她看。
“看看,这就是我的宝贝,这人偶是我三叔送我的,我小的时候总是生病,半夜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三叔说给我准备两个人偶陪着我,我有了朋友就好了。”
人偶已经破旧得不像话了,徐妧从他手中接了过去,轻抚着人偶的脸,发现上面摩挲得已经坏掉了。
可以想象,人偶陪伴了他多久。
徐妧把人偶放下,看着别的东西:“还有什么,让我看看你小的时候还玩什么。”
箱子里还有很多小东西,谢允一一拿出来,给她讲着小时候的趣事,徐妧小的时候还是很多小伙伴的,可谢允的世界,一直都是他自己。
他回忆了好半晌,她默默陪着他。
两个人一直在书房坐了半个多小时,再走出来,徐妧对谢允多了一分了解,下了楼了,两个人还有说有笑,总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一楼,顾修远招呼他们一起过来坐下,这就开始了催婚模式,说不如趁着谢郡和顾则正订婚,也给徐妧的婚事定下来。
不过是合适而已,徐妧看着谢允,他先一步落座在爹妈身边,抬头对他笑了下,然后看向谢云飞了:“谢叔叔,现在都兴自由恋爱呢,您就不要逼我和谢允了,不然朋友都没的做了。”
谢云飞看向自己儿子,谢允摊手:“不用看我,我也没有办法。”
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进入主题,媒人给算着吉日,说可以举办订婚宴会,让谢云飞张罗一番,顾修远在这边和徐柔一起商量着订婚的其他事宜,谁也没有注意到,顾良辰坐了一边,一直低着眼帘,神色阴晴不定的。
不多一会儿,吉日定下来了,谢云飞张罗着叫大家都去宴厅。
徐妧始终和谢允坐在一起,他还是很照顾她的,不让她喝酒,倒了果汁给她,谢郡今日穿了一条毛呢裙子,和顾则正挨着,老哥俩喝着酒,女人和女人一起说着话,香槟开了很多,到了最后,整个宴上的这些个人,只有徐妧没有喝酒了。
她昨日才喝醉过,教训不可能这么快忘了,拿着酒挨个都倒了酒,到了顾良辰的面前,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
顾良辰将她手里的酒瓶推开,一边喝着香槟,一边看着她。
她以为他有事,还叫了他一声:“二哥……”
他没有说话,家宴结束之后,谢太太又留了她们在谢公馆坐了一坐,徐妧滴酒未沾,一直和谢允在一起。
中午十一点多了,媒人去置办红纸了,顾修远这才带着闺女儿子离开,谢云飞夫妻送了他们出门,谢允和谢郡姐俩也始终跟了身后,等到顾修远先上了车了,连忙和徐妧摆手致意。
徐妧和顾良辰依旧坐了一辆车上,她也和谢允摆手作别,谢郡站在一边,还不忘调侃她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们两个订婚呢,小两口不依不舍的,真叫人艳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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