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记得不错, 那人是在隆庆三年三月生的病。
所以, 需要等一等。
现在她有别的事情忙。
那就是开了年就把丝厂和织造作坊办起来, 现在是十月,已经需要筹备起来了。
对于沈婉来说,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 丝厂和织造作坊对她来说都不算陌生。所以,她定下来要办丝厂和织造作坊后,筹备银子,定做织机, 开设为织造作坊提供生丝的丝厂,雇佣工人,这一系列的事情做起来很是顺遂。
景兰在管理金河镇的绸缎铺之余,沈婉也叫她跟自己一起筹备开办丝厂和织造作坊的事情,让她熟悉各个方面。
很快过了年,进入隆庆三年,沈婉在其父的朋友们的帮助下,沈记丝厂和织造作坊相继在苏州城开起来。
虽然在筹备开丝厂和织造作坊的这几个月,沈婉和景兰忙得要死,都瘦了好几斤,可是当丝厂和织造作坊开起来的时候,沈婉高兴不必说了。她说现在她跟景兰,还有君珮,这下子可有了属于她们自己的产业了,以后进可攻退可守。
景兰除了跟沈婉一样高兴之外,还多了一些成就感。
她跟沈婉不同,筹备丝厂和织造作坊,是她穿前穿后都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重生的沈婉见多识广,不会因为开办起一家丝厂和一个织造作坊就有成就感,景兰就有。
她觉得在这上头取得经验,以后她在没有沈婉指点的情况下,也可以开丝厂和织造作坊了,加上她在金河镇沈记绸缎铺做掌柜两年,她相当于完全跨进了丝绸行业,取得了相关的生产和销售经验。
接下来,她想去参加到丝厂和织造作坊的管理和经营里面,她对沈婉也提出了这种要求。
沈婉听了问她:“你可是厌了在金河镇做沈记绸缎庄的掌柜了?”
景兰说自己其实挺喜欢做绸缎买卖的,但她跟喜欢去接触一些新的领域,比如丝厂和织造作坊。
沈婉一听,大致明白了景兰是有野心的,想深入了解丝绸行业的方方面面,以及在每个方面都取得经验。将来,她就会独挡一面,不需要自己在她旁边指点了。
这是好事,可也会让她稍觉不安。
“兰儿,这事等你及笄了再说罢,下月十一就是你十五岁生辰了。”沈婉将景兰拥进怀中,在她耳畔柔声说。
一提起十五岁生辰,景兰的心就要一窒。
她很明白,沈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太多次,两人在红罗帐中缠绵时,沈婉都会说:“兰儿,快点儿到十五岁罢,我等了太久了,太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以前,她也曾觉得两年是很漫长的,在跟沈婉欢爱缠绵时,她未尝没有产生过一种想被沈婉要的冲动,可是想起她曾经跟自己定下的目标,要保持完璧之身,直到她成为自由人。
沈婉这会儿这么说,她内心里也挺矛盾的。
到底要不要把自己交给沈婉呢?
交给沈婉,她这辈子就算是跟沈婉绑定了,即便沈婉私下里把身契还给她,可在表面上,她还是必须得做沈婉的丫鬟,才能跟沈婉相守。
然而以丫鬟的身份和沈婉相守,她是不愿意的。
可要是不把自己交给沈婉,又对不起沈婉。
毕竟沈婉对她一往情深,很爱她,甚至超过了君珮,这样好的一个爱人,要是错过了,这辈子恐怕再难遇到了吧。
最关键的一点,她可是把人家吃干抹净了。
人家回头要吃她了,她就不给吃了,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沈婉拥着景兰好一会儿,没听到她说话,就推开她,见到她蹙着个眉毛,貌似在想心事,就伸出手去摸一摸她蹙起的眉头,柔声问她:“想什么呢?”
景兰笑笑,抬手握住她抚平自己眉头的手,道:“没想什么,就是有点儿怅然,一眨眼,都要十五岁了,光阴冉冉……”
沈婉重又伸手去搂着景兰的腰,低声笑:“大了不好么,大了才能独挡一面,大了,我们才能如鱼得水,水□□融。”
这别有所指的话,让景兰霎时背脊过电,耳朵发红了。
沈婉看了,即刻凑唇过去吻住她,景兰很快软了,两只手抱住她脖颈,回吻她,并沉醉于跟沈婉的这个吻中。
……
二月十一日,景兰满十五岁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这一日,沈婉让景兰在家,金河镇沈记绸缎铺的买卖就让平安和其他伙计们照应。
早起,春光明媚,沈婉按照古礼给景兰梳了一个秀美的发髻,并给她插上一只白玉簪。
为了庆贺景兰及笄,沈婉给老宅上下人等都放了赏,还坐着马车去了苏州,租了一艘画舫,去太湖游湖。
在十五岁这一日,能够出来舒舒服服地玩一次,而且身边还有沈婉这个美人陪着,优美的湖光山色尽入眼底,景兰觉得非常惬意。
白日在画舫上欣赏湖光山色,饮茶说笑,到晚来,两人洗漱毕,沈婉就拉着景兰到船舱中一边就着那些蜜饯瓜果,啜饮甜酒,一边看湖边那些灯红酒绿之处,听商贩们叫卖。
彼时的苏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热闹繁华之处。入夜后,太湖旁边那些酒楼妓馆越发热闹,人声鼎沸,直到下半夜才会慢慢安静下来。
自从景兰穿过来后,她还是第一次坐画舫游湖,也是第一次在夜晚,于画舫的船舱中,观赏苏州城的夜景。
沈婉不时会指着船舱外,给景兰介绍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还对景兰说,改日来到岸上那些酒楼去吃它们的招牌菜。
景兰开玩笑地问:“婉婉,有没有兴趣女扮男装去逛一逛那些妓馆?”
沈婉睨景兰一眼,伸手过来在她脸上摸一摸:“醉了么,说醉话了?”
景兰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