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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荣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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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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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特地打开的盒子,显然装的是最重要的物事,纪婉青垂目一看,只见大红锦缎上,赫然躺了一双胭脂白玉鸳鸯佩。

按时下风俗,鸳鸯佩这玩意,可不是随意乱送的,一般是深爱彼此的男女,或者情深意笃的夫妻,才会互相赠与。

她与太子是未婚夫妻,身份倒是合适了,只可惜仅匆匆见过一面,彼时谁也没有多想,跟陌生人无异。

顶级羊脂玉油润如脂,质地细腻,放置在大红锦缎上愈显通体洁白,一双交颈鸳鸯神态亲昵,偎依嬉戏。

纪婉青挑眉,这是何意?

她扫了张德海一眼,对方面上依旧微笑着,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说的话也很有意思,这是太子殿下命他送来的礼物,却未必是太子本人挑的。

纪婉青不觉得太子能亲自挑对鸳鸯佩给她,不过,她最好的处置方法,却是当成太子挑的。

电光火石间,所有念头已一闪而过,纪婉青一见鸳鸯佩,美眸便露出讶异,随即转为惊喜,她抬起一只纤手,捻起雄佩,握在手里。

自一开始,纪婉青态度落落大方,但此刻粉颊却染上一丝晕红,她抬眸看向张德海,轻声道:“另外一个玉佩,烦劳张总管替我回赠殿下。”

鸳鸯佩是一对儿的,公为雄佩女子持,母为雌佩男子持,热恋一方若以此赠与爱侣,另一方则会拿了一个,剩下一个则会回赠对方,鸳鸯成对。

不管纪婉青心中如何想,此刻她就是一个目含憧憬的少女,因为未婚夫以鸳鸯佩现赠,对未来生活有了美好期盼。

张德海笑意加深,仔细接过锦盒,亲手拿了,“奴才定亲手转交。”

由于一个鸳鸯佩显得单薄了些,纪婉青又亲自挑选了自己做的针线,并做两样,让张德海一同带走回宫。

等东宫诸人离开后,纪婉青松开手,垂目瞥了掌心那枚雄佩一眼,递给梨花,“找个匣子装起来吧。”便不再多看一眼。

梨花欢喜笑意一滞,欲言又止,纪婉青无奈扫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会真觉得你家姑娘,不需见面便得了太子青眼罢。”

纪婉青理智得很,这院子内外都是她的心腹,也不怕隔墙有耳。

梨花哑口无言,只得找了个匣子,小心将玉佩收好。

*

纪婉青猜测得不错,鸳鸯佩太子确实不知情,张德海仔细说罢朝霞院所见所闻以后,将锦盒打开呈上,“这是娘娘回赠殿下之物。”

“回赠?”

高煦本奋笔疾书,抽空瞥了眼锦盒,只见大红锦缎上,有一只鸳鸯佩,是雌佩;还有一只浅碧色的荷包,针脚细密,蝴蝶纹栩栩如生,据说是纪婉青亲手所做。

他放下笔,淡淡瞥张德海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这奴才皮痒,竟敢选了鸳鸯佩送去?”

张德海闻言忙跪下请罪,“请殿下恕奴才自作主张之罪。”接着,他又忙不迭补充道:“娘娘见了玉佩,很是欢喜,特地嘱咐奴才亲自回赠,还仔细选了亲做的针线。”

换了别人敢这样自作主张,高煦少不得立即贬下去,但张德海不同,他忠心耿耿伺候近二十年,主仆二人也经历过无数风波,已是因此,这些事儿才敢拿主意。

高煦呵斥一句,“大胆的奴才,还不快滚下去。”

张德海挠了挠脑袋,讨好拱手,“是,奴才马上就滚。”他知道主子其实没生气,脚下抹油溜出去了。

高煦继续处理公务,一个时辰后,他掷下笔,揉了揉眉心。

待放下手,目光便不经意瞥到那个始终打开的锦盒上,顿了顿。

他探手,将鸳鸯佩捻起,垂目端详。

张德海其实颇为了解自己主子,高煦与纪婉青原是陌生人,根本无感,甚至因为纪皇后,还带了防备。

但圣旨赐婚后,不免有了微妙之感,他一直关注她。

妻者,齐也。

高煦第一次知道这个字时,是他的母后亲自教的,他的母后如是说,并解释,妻子是他日后的家人。

家人么?

没多久,母后薨了,皇宫有父皇兄弟姐妹,可惜这并非他的家人,他孑然一身。

高煦闭目,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羊脂玉很细腻,触感极佳。

靖北侯府争产风波后,防备之心未去,他对纪婉青却有了欣赏。

对,他欣赏聪敏果断,乐观向上,处事大气的女子。偏如今世上,世家千金们囚于深闺,根本无从说起。

他的母后,聪敏却不够果断,大气却不乐观,终究舍了亲儿而去,徒留他独自挣扎于深宫中长大。

要是母后如她一般,结局就会完全不同,高煦睁眼,黑眸闪过惆怅。

他最终拿起那只碧色蝶恋花纹荷包,摩挲片刻,打开荷包,将鸳鸯佩放置其中,连锦盒一同,收入了身前大书案的木屉中。

第十八章

今年的初雪,下来得早了一些,不过九月下旬,细细的雪便扑簌簌地降下。

大地裹上银装,雪白的新雪沾上树梢屋头,温度陡降。

纪婉青夜里倒没有察觉,因为何嬷嬷连夜命人燃起了地龙,屋里暖烘烘的,她睡得香甜。

清晨一睁眼,窗棂子格外亮堂,她恍然,“昨夜下雪了?”

“是的姑娘,雪还不小呢。”

梨花一边利索伺候主子梳洗更衣,一边抱怨道:“今年府里给送来的松炭次了很多,个头小,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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