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琰又转向她:“我对外头人这么说说而已。绣绣你听嫂子的,别只顾自己瞎忙,心也收一收,别只顾玩,没必要的应酬聚会什么的,就不要去了。赶紧的生个孩子。对了,要是有了,一定要及时告诉嫂子。爹嘴上没说,心里应该也盼着呢。”
白锦绣抬起眼皮子:“嫂子,阿宣没人玩,成天怪可怜,我看他到处折腾。嫂子你还年轻,和大哥倒是该快点再生个小的,这样阿宣就能当哥哥了。”
“对,对,我要当哥哥!”被禁言的阿宣见缝插针,立刻表示赞成。
张琬琰心一跳,飞快瞄了眼丈夫,见他仿佛还沉浸在什么心事里,似没留意到这边的对话,心里不禁有点失落,面上却笑道:“好了好了,别拿嫂子开玩笑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生什么生。你们年轻人生才是要紧。”
白锦绣放下了勺子。
“哥,嫂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站了起来,摸了摸阿宣的西瓜皮脑袋,转身走了。
“载沉,她不懂事没关系,你自己要主动,抓紧点!”
等小姑子走了,张琬琰又小声提醒聂载沉。
聂载沉有点不自在,胡乱点了下头,几口吃完饭,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这晚上和昨夜一样,白锦绣睡里卧的床,聂载成睡外间的沙发。
他睡不着。在狭窄的令他无法完全舒展长腿的沙发面上辗转反侧,闭着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白天在郊球场她挥杆而出的一幕。到了大约深夜十二点,他感到有点口渴,于是翻身起来,走到桌前,端起一只装水的玻璃壶倒水,不小心碰了下杯子,杯子打翻,沿着桌面滚落,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他眼疾手快,弯腰一边接住,转头看了眼里卧的门,吁了口气,正要轻轻放回杯子,突然听到里卧的门发出开启的动静,接着“啪”的一声,灯突然亮了。
他转过头,见她穿着睡衣从门里探身出来骂自己:“你在做什么?几点了!还这么吵!你影响别人休息知不知道?”
聂载沉放好杯子,为自己刚才的不慎向她道歉。
她盯了眼水壶和杯子,啪地又关了灯,缩了回去,关上了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周围安静了下来,聂载沉在夜色里立了片刻,回到沙发上,坐了许久,终于站了起来,走到里卧门前,敲了敲,随即推开,望着床上那道模模糊糊的暗影说:“绣绣,我睡不着。”
一阵静默之后,她的声音传来:“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我背上很痛,睡不着,自己上药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
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床上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爬了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灯,坐床边盯着他。
“过来!”她终于开口了。
聂载沉走了进去。
“衣服脱了!”
他脱去衣服。
“趴下!”
他趴在床上。
她下了地,到浴室拿来伤药,坐在他边上。
“绣绣,我用你送给我的金表了,每天都带在身上。”他忽然说道。
白锦绣淡淡地道:“你爱用不用。我不要的东西了!”
他沉默了。
白锦绣看着他后背那片还带着青紫印痕的伤,皱眉:“你娘到底怎么打的你?”
“我进门,没说两句,她就火了,拿鸡毛掸子打我的……”他忽然顿住。
“打你什么?”
他不说了。
“快说!”
他只好指了指自己身体某个挺翘的部位。
白锦绣瞥了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打了一下就断了,她就去抽了根柴火棒回来,上头全是刺,打了几十下,打不动飞了出去,才完了……”
他趴在枕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白锦绣替那道最深的还没完全硬化的伤口上药,哼了声:“你脑子呢?你就这样不动挨打?笨死了活该!”
她上完药,指尖轻轻抚揉皮肤片刻,等膏体都被吸收了,站了起来。
“记得吃消炎药。”
她转身要回浴室去洗手,刚才一直趴着的男人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阻止她的离开。
“你干什么?”
白锦绣冷下了脸。
“绣绣,我知道你很伤心,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后悔了。”
“当初要结婚的时候,我担心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怕你很快就会对我失去兴趣,所以回家接我母亲的时候,我一时糊涂隐瞒婚事。但后来我很快就后悔了。好多次我想向你坦白,最后总是没说,是我怕你知道了生气,真的不要我了。”
“绣绣,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凝视着她,慢慢地抓紧了掌心中的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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