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帮,那我就只能找别人了试试看了。”白锦绣语气轻松,不在意般地应了一句。
“白小姐,你不会是以为……”
他顿了一下,停住了,强行压下心底涌出的那丝怒气。
这样的感觉,其实在那天傍晚她要他载她出城,第一次开口对他谈条件,尤其说她可以以身为酬的时候,就曾有过。
只不过,现在的这种怒意,变得愈发强烈。
她这么漂亮,对于一个正常男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只要她主动,大约没有谁能像他这样可以尽量抵住诱惑而加以拒绝的。
她太天真,也太幼稚无知了。
他原本是想教训她说,你不会以为天下男人都是好人,会为你考虑。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又意识到,像她这样出身金贵,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长大,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千金大小姐,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来自于他的这样所谓的“考虑”。
他看着她皱眉的样子,怒气忽然就变得没了底气,再次沉默了下去。
白锦绣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他的反应。这一刻,她紧张得一颗心在砰砰地跳。
她想出来的这个计划,堪称完美,既不用以离家的方式和老父亲决裂,还能在博得父亲退让的同时,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唯一缺的,就是一个“药引”。
这个“药引”,在她那天晚上看到自己自画像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考虑过别人,也不会去考虑别人。
这个人不是随便乱找的。他必须人品过硬,还要服从,能被自己牢牢地捏在手心。从之前香港碰面到后来他送自己回古城的这一路经历来看,这个人不但符合这个条件,而且,应该是直觉,她觉得他对自己有好感,能无限地容忍着她,哪怕她那些心情不好之时做出的无理举动。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莫名的安心之感。她知道他不会算计自己。甚至,假使之前他答应了帮她渡过这个难关,而到了最后要兑现时,她即便耍赖不和他睡觉了,她觉得他应当也不会过分为难自己的。
这样的感觉,她之前在别的男人那里从未曾有过。
所以这件事,她是非他不可的。
但是她对这个人的固执程度,还是低估了。
准备了几天后,她今天再一次地豁了出去,都已经不要脸得到了这种地步,他竟然还是不肯松口。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实在没辙了,最后只能再这样赌一把。
他的眼里要是真的完全看不到半点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把原本答应给他的“东西”转给别的男人,那她只能认输,放弃这个打算。
屋里又闷又热,他满头大汗,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鼻尖冒出了一层晶莹的细汗,内衣也被汗水紧紧地黏在身上。
她屏住呼吸,偷偷地观察了他片刻,见他刚才分明很是生气了,不但开口阻止,还那样强行把自己给弄进了屋里,举动一反常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接着却又沉默了下去。
这该死的沉默!
白锦绣哼了一声:“算了,我不勉强你了。你也别拦着我找别人。”
她一个扭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艰涩无比的声音:“白小姐……你容我再考虑一下……”
白锦绣顿时心花怒放。
她转过头,见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锦绣慢慢地转过身,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怎么样的。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开始,我每天像今天这样过来,给你送点东西,你只要随便和我说几句什么话就可以了。”
“你不会是以为我要你和我干什么吧?”
他不语。
又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下来,沿着他英挺的侧面面庞滚落,一下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姑姑!姑姑你来啦?”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踢踢踏踏奔跑的脚步之声。
白锦绣立刻转身,打开了门,朝着向自己奔来的阿宣露出笑容。
阿宣刚睡醒,听说姑姑来了,立刻跑了过来,一句话还没说,一眼看见桌上的那碗空盏,眼睛就挪不开了:“什么东西?好吃吗?是聂大人吃了?”
白锦绣瞥了一旁脸有点红的聂载沉:“很好吃的,还有个名字,叫`牡丹破萼雪色遥`,可惜有的人,只会鲸吞牛饮,连樱桃都不带吐子的,也不怕卡住了,大概吃完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实在浪费。天气热,姑姑带你回家,给你做去。”
小胖子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冲着聂载沉晃手:“聂大人,那我不陪你玩了,我先跟我姑姑回去了!”
白锦绣从聂载沉身前走过,收了空碗,没再看他一眼,就牵着阿宣的手出营而去。上了车,她想起刚才那人最后一声不吭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自己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姑姑你笑什么?”阿宣扭头看她。
“没什么!小孩子别管闲事!”
白锦绣顺手又揪了下他的小辫子,在他哇哇不满的叫声中笑眯眯地说道。
第17章
白锦绣回到家, 因阿宣催得紧,先洗手给他做了另份水果牛乳冰,嘱他慢慢吃, 不要吞得太快, 随后回了自己的屋。
她原本是想换衣裳的, 眼前却浮现出那个人在自己突然现身后就变得慌慌张张、以致于囫囵吞樱桃的一幕, 越想越是好笑, 再也忍不住了,连衣裳都没换, 人就倒在床上, 一个人笑得肚子都快要快疼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 虎妞来敲门,说老爷叫她出去吃饭。她拉了拉身上衣裳, 去了饭堂。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