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不,一本正经的模样,总是引人逗弄,难得精神还好,檀笙轻笑出声:“你明白其中道理就好,不必说得这般直白。”
他是一个商人,无疑他在向她传递这样一个信号。
他想让她也变成一个真正唯利是图的商人。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似都揣摩个遍,还趁机调/教她。
于少女而言,他就像是扶着一个才刚站起的婴孩一样,亦师亦友。
言语上他总在上风,徐良玉看见他笑过,言语多了,又是猛地咳嗽起来,心中说了句活该,不帮他理顺不说,还回身掀起了窗帘。
马车停在街边,街头百姓熙攘,士兵列队走过,无不肃穆。
她探头张望,才要回头,却见列队当中,有一人十分扎眼。
他在队后车前,骑着高头大马。
随从牵马慢行,此人一身轻甲戎服,玄衣似冰。
远远一瞥,只见身姿不凡,到了近前,能看见他微扬着的脸上,眉如远山,眼若芙蓉,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端端一张勾人魂魄的脸上面无表情,偶尔目光所及之处,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慵懒闲样。
徐良玉眼看着他在车边行过,周边百姓无不欢呼拥簇,知道是官家贵人,当即随手一点,回头笑道:“什么玉面,宋三郎比之也不过如此……”
话未说完,檀笙一把扯了她的胳膊,拽了过来。
他可是用了力气的,窗帘啪地掉落下来,遮住外面的一切。
男人脸色苍白,拿出绢帕来使劲咳着,肠肺都要咳出来了,他唇色苍白,偏偏有一丝丝的红溢出来,忙用绢帕掩住。外面再有什么动静,也无心再看,徐良玉忙轻抚他胸口后背,好半晌才缓过来。
檀笙歪在椅背上,指尖微动:“今年越发的不太平了,姜恪死后,唐军又败于吐蕃,蛮民造反,大旱后百姓又多饥荒,军兵多戾气,那是雍王返京,别乱指。”
他脸色苍白,紧紧握着她的手:“记住,永远不要与天家人扯上关系,否则大祸将至。”
古代不像当下,言语多不自由,徐良玉反应过来,心中凛然。
手上一松,她抬头再看檀笙,却发现人到底支撑不住,已经闭过气去了,连忙叫了旺儿来!
街上堵了一阵,随即疏通开了,旺儿指派车夫调转马头,暂时不去铺子看废料了,赶紧送檀笙回家。他这个大嗓门进了家门就开始要喊,自家郎君一倒下可了不得了,自然引出一大堆人来,家养的大夫带着药童直奔着过来,檀越抱着檀溪也跑得磕磕绊绊。
徐良玉落后一步,被这些人挡住,只能站在窗边了。
青萝抻着脖子张望,幸灾乐祸地偷偷对她眨眼,这傻丫鬟偷偷跟她说过,盼着檀笙早去一日,可叫娘子早日脱离苦海早日改嫁。现在离开檀家,是祸不是福,她悄眼一蹬,青萝顿时低下头去。
幸好檀笙也不是第一次闭气,大夫忙了一会儿,便幽幽转醒。
他醒了就叫徐良玉过去,又留了檀越檀溪在床前,给别人都撵了出去。
男人面无血色,一手拉着少女的手,勉强勾着笑意对她:“吓到了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