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无形的压力,都会让他不得安宁。
而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爱上他,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得到他的爱。
我停下了脚步,攥住拳头,长痛不如短痛,就算会伤害他,这也是我对他……最后的温柔了。
“曹渝,我反悔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放弃我吧。”
曹渝顿时慌了,他按住我的肩膀,说话都有些颤抖:“小雅,你在说什么啊?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你不用……”
“我在乎!”我没有克制住,冲他大吼道,他似是被我吓到了,松开了手,呆立在原地望着我。
“对不起……”我压低了声音,一时间迸发出的酸楚情绪,令我不自觉地滑下一行泪,“我配不上你,曹渝。我不想连累你……你可以过得更好的,你能找到更好的女孩……”
曹渝却拥我入怀,轻轻地抚在我脑后:“对我来说,你是最好的,没有你,我便一无所有,所以,请你不要丢下我……”
差一点我就又沉溺在他所给予的柔情中,可是我的良心却在对我进行着无声的谴责。现在的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我是清醒的,我既没有那么爱他,也没有那么离不开他,顶多也就是在人生的低谷期对他产生了些许的依赖。
我知道自己肤浅、自私。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利用曹渝,那些所谓的尝试,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其实我只是在利用他对我的好感,来缓解自己受伤的内心……
这样的我,根本不配拥有他。
“曹渝,我从没有爱过你,我一直都在利用你!现在我有了奕辰的孩子,就更加不会爱上你,你明白吗?”
即使残忍,即使伤害,我也不想让他陪我一起下地狱。
“那又怎么样?”曹渝的眼眸暗淡了下来,失去了平常的开朗,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冷的面容,蓦然扬起的笑容也带着些阴森的冷意,“利用我也可以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心里应该有数吧,你现在也已经体会到了吧?——我的觉悟。”
说着他抚上我的脸颊,冰凉的嘴唇贴上我的唇,可这一次他更具进攻性,不是安分的贴合,而更加强硬的想要撬开我的唇舌,却被我死死的抵住了。
不安的感觉在涌动,我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开。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见你……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们之间,就这样……吧。”我低着头,没有看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便起身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他没有阻挡,只是像一个木偶般,静静的看着我。
“对不起……”说完,我便拿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我知道,我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本应该去面对这一切,可我却害怕的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的表情,把他扔在了那里,连所谓的补偿也没有,就这样一个人,仓皇的跑掉了。
我欠他的,或许再也无法偿还了,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一个人顶着凌冽的风,漫无目的的奔跑,眼泪黏在了一起,心也仿佛跟着冻结了。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孩子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担忧、害怕、不安种种情绪冲击着我的内里,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界的沼泽地里,无论怎么挣扎,都爬不上岸,是能不停地、不停地陷下去……
跑的有些累了,我停了下来,还好曹渝没有跟上来,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应该会有所领悟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得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着附近的酒店,打算先凑活一晚。
这时,手机却倏地响了起来,来电人是老家的叔叔,一边纳闷他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一边接了起来。
“小雅,在忙吗?”
“不忙,三叔,怎么了?”
“你要有时间,回家一趟吧,你妈她……”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我妈怎么了?”
“你妈住院了……医生说,可能就这一两天了,你快回来……看看吧。”
“什么?!”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毫无预兆的砸在我的脑门上,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我木头一般的站在原地,直着眼睛看着面前来往的人群。
我妈……怎么会?不可能!前一阵和我爸通话,他还说我妈和朋友出去玩了,这还没几天,怎么就突然……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我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许多,拎着东西冲向火车站,当即买了最近的一趟列车,没有坐票,可就算是站,我也要站回去!
……
颠颠簸簸的走了一天一夜,我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浑身疲惫的仿佛随时倒头就能睡着,可我却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回来之前和我爸通过了电话,得知了我妈所住的医院。
一下车,我就马不停蹄的朝医院赶去。
当我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我妈已经奄奄一息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爸说,她是在等我。
我跪倒在她面前,情绪就想爆发的洪水,抱着她哭的不成人样。
我妈走之前,替我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她说不出来话,可她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微微的笑了。
我哭喊着问我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爸说:“你妈高血压很久了,一直降不下来,最终导致了肾功能衰竭。她一直不让告诉你,是害怕你担心。她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已经很不容易了,做父母的不能给孩子添负担,直到最后住院,她还是不停的嘱咐我,不要告诉你。”
那一天,我哭哑了嗓子,晕倒了。只要醒来,就是以泪洗面,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
让我失去挚爱,一辈子活在愧疚和后悔之中。
期间,曹渝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被我全部按掉了。我没脸见人,便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直到火化下葬的那天,我才跟着队伍,来到了山头。
我的家乡,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城市,没有了喧嚣,只有宁静的风佛过面颊。
办完丧失后,亲戚们便陆续离开了。傍晚时分,我一个人爬上了这座安葬着我妈的山头,在她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杯酒和一束花。
“妈,好久……都没能和你好好地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