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望山就是供奉堂堂主无忌真人,他从前是洛晚凝的师兄。
陆尽泽已经无法保持面上的冷静了,他神思恍惚地对她说:“你突然与我分居两地,又把儿子的玩偶寄存在冯望山府里,叫外人怎么想?”
洛晚凝淡淡回答:“外人很快会明白怎么回事,毕竟尽常真人您或许很快也要成为外人了。”
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了。
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洛晚凝火气最盛的阶段,越少交流越安全,一定要沉住气避开锋芒。
陆尽泽没有打发周围搬运行李的侍从,只上前一步,小声对洛晚凝说:“你不用劳心这些琐事,我把儿子的木雕先送去怀灵府上,等你回家我再去拿回来。”
洛晚凝抬头看他:“送去上官师姐府里,你就不担心外人怎么想了?”
“怀灵是阿决的师父。”陆尽泽解释。
“是这个原因么?”洛晚凝毫不留情地戳他痛处:“铁面无私的尽常真人,该不会是还记着当年冯师兄赶在你前头向我求亲的旧仇吧?”
陆尽泽脸上的委屈神色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洛晚凝。
显然他真的生气了,这时候他一般不会继续伏低做小。
过了一会儿,他提醒洛晚凝:“你我如今仍是夫妻,将儿子的东西寄存在冯望山家中,若是招来议论,我无法替你挡。”
洛晚凝问他:“尽常真人真的是在担心我的名声吗?”
陆尽泽难以置信地哼一声:“你认为我这把年纪还会跟那些愚蠢的毛头小子一样妒火中烧吗?”
是的,洛晚凝确定他已经妒得发疯了。
但这一次她不会顾及他的感受,“那就好,木雕就送去冯师兄府上,至于我的事就不用尽常真人操心了。”
走出陆府时,洛晚凝远远瞧见儿子和抱着小天尊的慕梨,就站在她的马车旁,翘首以盼。
“爹爹没来送娘上车?”陆决看向陆府大门。
洛晚凝登上马车平静道:“他跟我怄气呢,哪里还能纡尊降贵来送行?”
陆决难以置信!
这种时候了,他爹还敢怄气?
这不是陆决认识的那个尽常真人。
慕梨也惊讶地看着陆决,不是说尽常真人很怕老婆吗?
这都分居了,居然还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十里相送?
看出小师妹也想了解内情,陆决抬手把她怀里的小胖崽拎上马车,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一起上车。
慕梨立即欣喜地爬上马车,作为洛阁主的心理医生,她有义务了解洛晚凝正式分居后心理上有什么变化。
陆决去接了几包重要行李丢进车厢,最后爬上车坐在小胖崽左边,与小胖崽右边的慕梨一起好奇地注视洛晚凝。
“娘,你跟爹说什么了?”陆决认真请教气死他爹的诀窍。
洛晚凝摆摆手打发:“这种事,小孩子不能听。”
陆决转头与慕梨相视一瞬,默契地同时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小胖崽的两只耳朵。
陆决回头对娘亲示意:“现在可以说了,他听不见。”
被两边夹着脑袋的小天尊一脸迷茫,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洛晚凝没忍住嗤笑一声,摇摇头:“你们三个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都不能听。”
慕梨大失所望。
陆决不放弃任何尝试的机会问娘亲:“不能听我们可以看,您能写在纸上给我们过目吗?”
洛晚凝用眼神警告儿子不要耍无赖。
陆决只好作罢。
慕梨问:“刚才阁主对尽常真人提到了和离书,尽常真人对此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主动提出愿意和您一起努力改变现状呢?”
洛晚凝苦笑摇摇头:“不,还跟以前一样,他很委屈,他只想改变我,想让我心生愧疚,然后主动对他妥协。”
“您是怎么解释您的想法的?”
“我不解释了。”洛晚凝说:“我怎么解释,他都会假装理解,过完这一关他就能继续逍遥自在,那我就彻底让他逍遥自在去。”
慕梨惊讶:“我们逃跑后,您没再跟他说话吗?”
陆决小声提醒:“是我送师妹出门后。”
“哦对。”慕梨赶忙改口:“我们告辞后,阁主没再跟尽常真人谈论些什么吗?”
“算是吧。”洛晚凝看向车窗外,淡淡呢喃:“说了也等于没说,对牛弹琴。”
“娘一定是过谦了。”陆决眼含笑意地分析:“爹都没有出门相送,该是已经躲在被子里抽泣了吧?什么样的言语能有此等威力?令人敬佩。”
洛晚凝白了儿子一眼,轻声说了句:“我只是告诉他我要把你的木雕都暂存去冯望山府里。”
陆决一惊:“为什么?”
洛晚凝解释:“风和观才几间屋子?存放家什法器都够呛,还有我养的那么些灵草,旁人不会照料,不及时运过来就要枯死了。只能先委屈一下你的木雕,过些时日扩建好新庭院,娘立即把你的木雕都搬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