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松开我时,我还是茫然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他让我想起了缘一先生,仔细看来,他们的发型,脸部轮廓,甚至连耳垂的样子都很相似。
被鬼非礼的羞愤感涌了上来,我用力扯开了他的手后退几步,用衣袖狠狠擦了擦嘴,指着那个怪物喊道:
“臭流氓!别以为你厉害就能随便欺负我!”
黑死牟无措了一瞬,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什么,欲言又止。
他还是沉默了,手握刀鞘有些黯然地转身离开,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犹豫地说: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其他鬼……还有男人骗了去,必要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朝我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我就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一步。
他的表情像受伤的兽,让我的心软了些,我一心软,就被他冰冷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
“你……?”我疑惑地问道。
他似乎很喜欢身体接触,握住我的手腕轻轻摩挲着,贪恋着温热。他突然拿出一个刚才收集鬼血时一摸一样的空瓶,张开嘴露出了獠牙,朝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
“你……你在做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自残的行为,为什么鬼会咬自己?
浓稠的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流到了小瓶子里,他的伤口很快愈合。黑死牟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塞,将他的血封好递给了我。
“这个可以保护你,”黑死牟自始至终一直凝视着我,“遇到鬼时……如果有生命危险便把这个喝下去。”
喝下……鬼的血?
我皱眉,伸出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他微微弯腰,把一小瓶血放在了我的手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为什么。”
等到锖兔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
我捡来一些树枝堆起了火,脱下了锖兔的羽织盖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看着燃烧的烟火发呆。热度很快让我的身体暖和起来,木枝燃烧发出了“呲呲”的炸裂声,我抱紧双腿,头一次深深怀疑起了这个世界。
义勇说:“织姬,站在我身后。”
缘一说:“织姬不需要知道一切,只要开心地活着就好。”
锖兔说:“织姬,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
连那个上弦之壹黑死牟都说:“没有为什么。”
我曾经向上天祈祷过有一个人能够保护我一辈子,当这个愿望实现时,我却变得有些惶恐。比起他们,我什么也没有为他们做过。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锖兔“唔嗯”了一声。
我连忙转开了水壶,坐到了他身边,欣喜地说:“锖兔,你终于醒了!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我的声音,他恍然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织姬!你怎么样了!”
他坐起的速度太快,差点撞到我的脸。我尴尬地往后挪了点,轻松地说道:“没事,我把那个恶鬼给吓跑啦!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锖兔怔怔地看着我,喃喃:“吓跑……?”
看来是糊弄不过去,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羞地低头说:“我也以为我们要死了,可是他看到我就停手了,可能是神明保佑吧。”
我决定不告诉他黑死牟的血这件事,锖兔听到“神明保佑”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我眼尖地看到他的手握成了拳。
“是吗……原来是这样。”他喃喃。
锖兔若有所思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和灰尘,再次看向我时已经换上了熟悉的温柔笑意:
“织姬,我们走吧,以后我会谨慎对待可能变危险的任务。”
我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牵住了他的衣袖:
“锖兔,你的笑,没有之前那样好看了。”
他僵住的笑意很快消失了,下一个瞬间把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抱的很紧,身体微微颤抖,好像在极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想起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我捅破了,一夜的思考之后,我决定给他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