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大人做客的这几天,阿步一直很高兴。
我有时竟会看到她活泼地在草地里拔起一株新开的紫色翠雀,带着清晨的露珠送给了晨练回来的
严胜大人,那花的颜色和他的羽织很像。
我突然觉得,阿步和我一样,是可怜人。
而幸福,是否存在于世间,值得人们生生不息地去追求。
或许一回头,幸福就在身后,可人们还是执迷不悟,行色匆匆地奔向相反的方向。
饭后,我和阿步低眉收拾着碗筷,突然听到严胜大人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其实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来看看你和萤过得怎么样。”
我抬头看他。
“神户最近出现了很多吃人的怪物,这些怪物白天无影无踪,夜晚吃人无数。家里也发现了被吃的尸体,我们一个月前出征,竟差点被鬼杀死——”他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你在信上说,加入了一个斩鬼的组织,是否与这有关?”
缘一告诉了他,他果断地说:
“那么,你就回来,保护继国家吧。”
什么?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缘一也很无措,显然他是下决心才这么说。
我说:“严胜大人,我们不打算回神户,江户是个很好的地方。”
他说:“你们有什么理由,非要留在江户?”
我一时失语。在纷乱的思绪中,前尘旧事永远比当下显得清晰,当时来江户,是因为我坚信那个人在江户出生,也许我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他的踪迹,另一个理由,是因为,我想无惨一定会在医学最发达的江户。
如今,那个人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变成了无惨的眼中钉,如果不是横滨变乱,我也许不会被缘一拉着来江户了。
对了,缘一……
我沉默时,缘一在下面握住了我的手,直视着兄长的眼睛:“哥哥,缘一从小背井离乡,已经习惯了在外漂泊的生活,况且,”他温柔地看向我,“缘一现在已经有了完整的家,想在江户一直生活下去。”
是啊,我们的家是完整的,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已不再年轻了。
严胜大人沉默不语,他好似在忍耐着什么,接着说:
“那个‘鬼杀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严胜大人和缘一大人……真的没关系吗?”傍晚时分,兄弟俩去湖边散步,我坐在客厅里织着毛衣,阿步一边帮我缠线一边问道。
“没关系的,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别扭,”我说,“倒是你,最近老往外面跑,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帅小伙了?”
“没有!”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后来像被发现了秘密一样喃喃道,“我才不想嫁人的。”
“你想不想嫁人我不管,这是你的自由,”我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和爱人幸福地在一起,而不是单相思。”
她沉默良久,说:“夫人不也是……单相思吗?”
我停下了活动的手,叹了口气,说:“你发现了。”
她突然凄凄地一笑:“我跟了夫人这么多年,看着夫人从□□到人母,有什么是我看不出来的呢?”她顿了顿,说:“是横滨的那个男人吗?”
我说:“别问了。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学我以前,应该像我现在这样,爱着丈夫和孩子,还有关心我的兄长,幸福地生活下去。”
她沉默,不答应也不反驳。
我低下头,继续织着小小的毛衣。
深秋,天气一点点地转凉,后藤源医生说我的预产期是十二月,还有两个多月。晚上严胜大人和缘一都披了件大麾,这次他们出去了很长时间,回来时,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严胜大人先去沐浴了,我卸下缘一的大麾,听到他说:“回来的路上,我和兄长碰到了上次在医馆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我心下一惊,努力平静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摇头:“他的气息很奇怪,而且他带着一个女人也很奇怪,我和兄长正在说鬼杀队的事情,他突然和我们搭话。”
我听到无惨带着一个女人有些激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是珠世。
“他似乎对兄长很有兴趣。”缘一冷冷地说。
我愣住。
不对的,缘一的话唤起了我遥远的记忆。记忆中缘一救了严胜大人,他才加入了鬼杀队,后来围剿鬼舞辻无惨后,才被无惨蛊惑变成了鬼,而现在的严胜大人,连脸上的斑纹都没有……
平静的岁月像摇篮曲催眠了我,我竟忘了故事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偏离了轨道……
“怎么了?”
缘一温暖的手抚着我微凉的脸,阵阵暖意让我的意识回归了现实。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严胜大人决定加入鬼杀队了吗?”
“哥哥现在还不够强,”他毫不留情地说,“他虽然经常征战,学习了呼吸法,但呼吸法的掌握度还不够。”
“这段时间,我会教哥哥怎样斩鬼,如果能够影响到他开启斑纹,是最好的,”他放下手,抱住了我,说:“这样,我们就能在江户好好生活下去了……”
我怀着一丝不安回抱住他,惶惶不安地等待着存在未知数的未来。
严胜大人看起来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他追求力量,向往强大。
他也有点奇怪。
一天晚上,缘一在书房里,我慢慢地走在走廊上准备回卧室,严胜大人突然拉开了和室的门,我一惊,低眉说了句“严胜大人夜安”,准备离开——
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皱眉,感觉到一丝冒犯,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表情似乎很纠结,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