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气不紧不慢,居高临下淡淡睨视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偿还你父亲的恩情,但是,我言明一点,我不缺奴隶,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再不看她一眼,车子在叶茜西面前缓缓驶离。
她却直挺挺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
夜澜似墨。
万家灯火渐熄,霓虹灯蜿蜒如银河长龙,点亮了城市的黑夜如魅。
下班后,羌芜将自己的车驶出停车场,虽然近一年没摸过车了,却是驾轻就熟,一点也不生疏。
等红灯的间隙,羌芜视线不经意扫了眼内后镜,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薄黛微勾,朱唇轻点似樱,更显凝脂雪肤。
还是那张脸,却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
她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愿望很单纯,完成学业,当个普通的职业白领,过最简单的生活,每天两点一线,节假日和哥哥出去旅个小游。
她曾向往,甚至渴望,也为之奋斗。
现在想来到底是青春年少,想法天真稚嫩,如今,她一脚踏进这个她曾不耻,鄙夷,甚至唯恐避之不及的世界。
她知道,自己已经出不来了。
原本,这世界本就没有黑白之分,色即是空,有的人活在青天白日之下,却干着非奸即盗泯灭良心之事,有的人处在阴暗之中,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为权为势,弱肉强食,胜者王,败者寇。
阴阳,明暗,黑白,原本就是人的定义,浮华与表,就像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她又何必拘泥于表象,被一些所谓的人间道义所束缚,作茧自缚。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羌芜一脚油门踩下去,她将车窗缓缓降落,微凉的风挟裹着城市的奢靡馥郁扑面而来,她的发丝被吹的旖旎轻扬。
同一片天空。
一辆黑色豪车平缓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司机扭头看眼后车座的男人,见他手掌轻撑着额,方才应酬喝了不少酒,似乎这会还没缓过来。
司机关切问道,“炎少,不如在前面酒楼停一下,喝碗汤暖暖胃”。
男人轻摆手,“不用,直接回倾城”。
“炎少,这……”。
司机有些心疼,还想劝,毕竟他跟着靳伯炎七八年了,他很少会将自己喝成这样,可是这一年来,但凡酒场,前来攀附交情阿谀奉承的,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似乎是故意将自己灌醉,只为了能好好睡一觉。
男人狭长的眼角稍稍一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蓦的带出一股子令人心惊肉跳的黯鹜冷冽。
司机吓的闭上嘴巴,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吞咽回去,不敢再说什么,车内的气氛更加萧冷沉寂。
突然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倏然擦肩而过,车窗半开,皓月星空下,女人的侧廓好似氤氲着白色霜华,目光轻碰间,犹如烛火轻曝,流离出人间烟火的美丽惊艳。
男人眼角余光不经意瞥了眼,俊美的脸一瞬诡魅如妖,汹涌出掠夺的狠炙。
他几乎脱口而出,“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怔了下,准备加速,却又听得男人淡漠的嗓音幽幽传来,“算了,回去吧”。
不,那不是她。
她从来都是一头青丝如瀑,而那个女人,却是一头栗色大波浪,不过是侧脸有些相像罢了。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眉眼之间,甚至一个背影,一颦一笑的相似,他都认为是她。
只是,每次不过是他看走眼。
男人眼底骤然蹦出黯炙似墨似霜寒,她若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女人,胆子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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