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一片静谧,黝黑森森。
她一路跟着靳伯炎方才离开的方向找去,却已经杳无踪迹。
晟子阿越他们也不见人影,似乎大家都已经走散。
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羌芜撑着地面爬起身,膝盖和手掌都被蹭破了皮,可是她顾不得许多。
不对!
羌芜嚯然低头看去,泥土混着往年的腐叶,上面淋漓着鲜红的血迹,应是受伤不轻,大片血迹一路漫延。
羌芜心里不由一咯噔,整张脸苍白如纸,手和脚都不受控制哆嗦起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想着也许这血就是靳伯炎的,流了这么多血,那么,他一定也走不远。
她深吸一口气,循着血迹一路寻去。
出了枫叶林,前面是陡峭的山路,蜿蜒向前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庙宇,羌芜握了握手,提起脚步朝那座隔空寺庙飞奔而去。
也许,炎就在那里面。
到得跟前,羌芜推开青灰色陈旧的木门,里面是一座院落,院子里荒草丛生,还有一口枯井。
羌芜抬脚迈上台阶,经过掉漆的朱红大柱子,前面是一间建筑古朴的宗庙厅堂。
月光如钩如弘,清泠的挥洒在灰白色石阶上,倒映出令人心生荒凉的淋漓鲜血。
羌芜一颗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她脚步几乎不稳,却强忍着加快步伐。
庙里厅堂高高耸立着一尊石像大佛,月光从破败的窗棱中透射进来,影影绰绰的光晕中,佛像的面目似乎镀上了一层狰狞的光晕,一双眸子正诡谲而阴冷的俯视着她。
羌芜心里一怵,她咬着牙慌忙搜寻四周,最后在巨大的佛像背后发现一个人影。
她几步冲上去,几乎喜极而泣,是靳伯炎。
男人颀长的身子靠坐在地上,后背抵着石壁,一条腿屈起,脑袋朝后枕在石头上,眼帘紧阖着,显然是失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
男人将外套脱去扔在一边,肩膀和腹部均中了枪,身上白色的衬衣几乎被妖冶的鲜血吞噬,看上去触目惊心。
羌芜蹲跪在男人身边,心骤然狠狠抽痛,每呼吸一口都揪扯着连皮带肉,痛到骨血里,她颤抖着手探向男人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羌芜松了口气,她快速扯下自己里面的内衫,将他的伤口先进行简单的包扎。
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她伸手摸向靳伯炎的口袋,掏出手机后发现已经自动关机。
羌芜朝四周看了看,这儿不能继续待下去,那伙人既然是要赶尽杀绝,她能循着血迹找来这里,那么,那帮人迟早也会找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带着他离开这里,至少先找个隐蔽的藏身之地。
羌芜正思忖之际,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来了不少人。
“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说靳伯炎会藏在这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大说了,今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进去给我搜!”。
紧接着是逼近而来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如重锤敲击在羌芜狂跳的心脏上。
有人突然惊喜叫嚷道,“看,这儿有血!靳伯炎一定在里面,他方才中了枪”。
羌芜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她甚至来不及将靳伯炎拖进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
她攥紧手掌,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若是她也跟着慌了,那么她和靳伯炎都会死在这。
视线左右看了下,男人的脚边有一块碎瓦片,她上前将锋利的尖锐攥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