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到眼前一个黑色人影从我身边过去,我整个人歪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第一个反应,我的孩子要出事。
顾子崧疯了一样冲过来,伸手从车子上下来的人蜂拥而至追着那个推我的人风一样窜出去,而我,倒在血泊中,只看着顾子崧一双紧张的双眼,狰狞要吃人。
我死死抓他的手,肚子痛的整个身体都没有知觉。
我祈求他,“子松,保护孩子,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大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抱着冲进了医院。
孩子,没了。
四个月,我做了手术,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天,我滴水未进。
这三天来,我就像是一个停止工作的机器,哪怕是有电源,也无法运转。
孩子没了,带走了我的一切。
我这个不合格的母亲,当真又一次失去了孩子,可贵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孩子才那么小,四个月,该成型了,是什么样子的呢,这段时间他都在我肚子里面健康成长,可为什么这一次就没活下来?
我反复追问自己,到底哪里不对,是我做错了什么上天再给我惩罚吗,为什么叫我反复失去我在最珍重的人?
我的爱人,我的家里人,我的孩子。
当年姥姥去世,也像是从我的身上抽干了血液,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
我颓废了很长时间才坚强起来。
再后来,我遇到了我喜欢的江临,可上杯子上天还是公平的,带走孩子的那一瞬间也带走了我。
可这一辈子,实在太过残忍,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我爱人离开我还要我的孩子也离开我?
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不该重生,是不是我不该复仇,是不是我不该活着?
第四天清晨,外面的阳光很刺眼,顾子崧拉窗帘的时候回来看了我两次。
他故意将帘子扯开,阳光很大,照在我脸上,晒的我皮肤有些痛。
他走过来,坐下来,有些消瘦的脸满是疲惫。
他捧着我手,轻轻亲吻,半晌才说话,声音沙哑,“肖颂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想肯定一件事,孩子是我们的,对吗?你一直都在骗我,是吗?”
我没应声,现在质问还有什么意义,孩子是我的,一直都只是我的。
可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我无力的轻轻吸气,这不大的喘息都要了我的命一样,累的我浑身颤抖。
他双目赤红,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哭过了,狠狠吸口气,继续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说?是在恨我跟你离婚吗?好,我说,我以为我瞒着对你对我都好,可现在发现瞒着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伤害,我说。我离婚是因为陆苏苏,是,你又要生气我提她,可我必须说。陆苏苏当时逼我交出陆家地产收购权,我没有同意,她威胁我要将手里的视频公开,当时我不知道那视频都是什么,我看了一小段,知道那些东西不管真假对你都不好,所以我忍让的退步,同时,当时你那么之意的要离婚,我以为你会高兴,我以为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好,其实错的是我,是我没能领会你的意思跟心,在你怀孕的情况下还是逼迫你跟我离婚,对不起,瞳瞳,对不起。”
他满是自责,握着我的手的手很凉,刺骨一样。
他不断的亲吻我的手背,似乎这样就能抚慰我们两颗满是伤痕的心。
许久后,他停下来,挂在眼角上的泪痕就像刀子一样刺痛了我的心口。
我下意识的擦掉,轻轻在指腹间抚摸,是温热的,也是冰冷的。
我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递给我水,我摇头不想喝,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否表达清楚了我的意思。
“子松,我,想,你……可我,也恨你。你这里,没有我。一直都没有。”
我戳他心口,想用力,可我真的没力气了。
我真想抛开他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东西,那里面的我占据了多少位置?
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也好,可不行,我就是我,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点?上辈子的苦还没吃够吗?他如果真的心里有我,就该心里全都是我的样子,好的,坏的,美丽的,丑陋的,善良的,凶狠的,可他的心里,没有我。
他以为他在为我着想,其实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放在了争夺名利上。
说到底,我的付出不如他手头上一个轻松谈下来的项目重要。
我不禁冷笑,推他,“顾子崧,你不爱我,我们之间没有好说的,孩子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顾子崧痛苦的握住我的手,轻轻婆娑,亲吻,手背上满是泪水,湿润的难受。
我嫌弃的继续推他,他固执的将我抱起来。
我就像一片易碎品,可他还是很用力,叫我喘息都费力。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的确,我最初只在乎权利地位,我得来不易的东西都要握着,可陆苏苏对我不重要,一直都不重要,我解释过,我证明过。整件事都怪我,好吗?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好不好?我们……复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