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到外头玩去了。”钱夫人蹙眉,使了眼色,让婆子推开特意挡着门的丫鬟,闯了进去。
婆子踢开了卧房的门,只见卧榻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人,钱夫人让婆子将食盒打开,准备让婆子把药端过去,却察觉那身影在轻微发抖,躺在榻上的人并没有睡。
真是给了天大的胆子,婆母来了,还敢如此对她。
钱夫人正要上前教训一番,却看出了躺在床上的人不是秦氏。
她心中咯噔一下,大白天,秦氏不在屋内倒是寻常,但让一丫鬟穿着她今日的衣裳假扮装睡,那就不正常了。
钱夫人立马让婆子将丫鬟控制住了,几下挨打后,只打探出了秦氏往后头偏僻的院落去了,还穿着丫鬟的衣服。
钱夫人觉得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甚至于钱夫人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答案,她吩咐婆子,把人弄干净了,这才带着信得过的五个婆子,往后头去了。
那个僻静的院落是当年钱太师在外放时带回来的下官送的扬州瘦马的住处,那个扬州瘦马性子倒是骄矜,跟个大家闺秀一般自居,可钱太师却喜欢得不得了,好在扬州瘦马都不能生养,后头得了风寒,一剂药下去,也就没了。
钱夫人后院留下能生下儿子和女儿的,都是老实听话的姨娘,那些倔强的,全都斩草除根了。
钱夫人做的事跟往常一样,她本以为,钱太师知道后,也只是笑笑而过,不料那次不同,钱太师大发雷霆,甚至足足半年都不曾进她的房间,一直到了她低头去认错,两人一桌酒菜下肚,成其好事。
也不知是不是罪孽深重,之后竟然生下了傻儿子。
之后钱夫人也就收手了,钱太师却将那扬州瘦马埋藏在了心里,也很少出去找女人,许是年纪大了,反倒成了他人的好夫君形象。
在外头,夫妻两人是一体的,她也只能生生受了,又有谁知道面上恩爱的钱太师和钱夫人,早就没了往日的夫妻情分。
之所以不和离,不过是钱夫人舍不得钱太师的地位和孩子,而钱太师也不想耽误自个的仕途。
就连钱太师的妹妹,都以为兄嫂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钱夫人走到了破落的院门,那锁摇摇晃晃地挂着,门微微开着,她轻轻推开,不发出一丝声音,小步走了进去。
来到屋子底下的墙角边,听到了男女吟吟之声,女子的声音时高时低,娇媚动人,男子的声音也无比熟悉,就是钱太师。
秦氏被盖着眼睛,来回晃动着,快要就这么死了过去。已经快要六十上下的钱太师保养得很好,一枝梨花压海棠,也不觉得费力。
钱太师是无意中注意到了秦氏,那是秦氏自个一人迷路,逛到了这,钱太师每一旬日都要来这,当钱太师见到秦氏的第一眼,那样神似当年馨儿与他第一次见面。
往事回忆充斥着脑海,之后钱家酒宴,他半夜摸进了秦氏的房门,趁机强了她。她也是个浪荡的,第一次哭了,之后倒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样鲜活的肉体,他已经许久没有碰了。
既然儿子不行,老子替他,也是可以的。
钱太师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都会让心腹丫鬟递了纸条过去,唤了秦氏过来伺候,有时候是像现在的大白天,有时候是夜晚。
钱夫人听着耳边充斥着男女混乱的呼吸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面上却起了杀意。
到了傍晚,钱太师才到钱夫人屋内吃晚饭,两人不发一言,和往常一样,钱夫人恨不得将桌面上那滚烫的汤汁洒到他脸上,眼眸子快要掩藏不住的厌恶之情。
第二日,秦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来回禀,说是秦氏感染了风寒,之后三天,病越发重,请了太医过来,都不见效,第三日傍晚,秦氏卧病而亡。
钱夫人给了秦氏一场盛大的葬礼,不过因着钱夫人与秦夫人叙话中处处都指向秦氏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错事,秦夫人无可奈何,只能将秦氏的尸首送到庵里头火化,骨灰也寄放在庵里头,并没有拿回秦家。
至于钱太师,他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玩具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存稿箱哦~~~
第082章 听婆婆
再说那日沈晞蕴被齐子辙找到后, 两人骑着马, 慢悠悠地回了齐家,齐子辙破天荒地请假了, 原因竟然是自个的娘子受了惊吓,他得陪着,之后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惹得多少人家当相公的,每日每夜都是双臂膀一阵乌青,因着那些婆娘们, 太过于生气了, 生气自个没有那好运道,能够嫁给齐子辙, 更生气自个相公, 怎么调/教都调/教不好。
这比相公的官职不行, 比相公本人还差,比调/教, 人家齐子辙压根就不需要人调/教,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齐子辙下马后, 伸手握着沈晞蕴的腰肢,将她抱下马, 齐子辙的双手就跟黏上了似的, 不放。
齐子辙送沈晞蕴回了后院,沈晞蕴要去洗漱,齐子辙也跟到哪, 沈晞蕴倒是觉得齐子辙有点烦了,转而瞪了他一眼,道:“夫君若是有其他事去做,赶紧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不行,我得看着你,我怕你又一气之下,走了,我上哪里去找这么可人疼的娘子?”齐子辙若是不说甜言蜜语,就跟棺材脸一般,说了甜言蜜语,倒是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候沈晞蕴会想,胖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甜话,估计都跟他学的吧?真是好的不学偏偏学上了坏的。
好在齐子辙不知晓沈晞蕴内心在腹诽些什么,否则只怕齐子辙会大声嚷着冤枉啊,他还真没有去教胖胖,至于胖胖,只怕会鄙夷地瞅着沈晞蕴,坚决否认,我怎么可能会学他,这么简单的话还学他?
完全就是发自肺腑就行了。
不管如何,张嬷嬷见小两口又腻歪起来了额,倒是开心了不少,赶紧不在旁边杵着了,往自个卧房去。
翌日两人起床,齐子辙照常去上衙门,沈晞蕴则准备出门去买点东西,她还没有拜见过自个的亲生母亲。
想着昨日夜里她和齐子辙两人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觉,齐子辙伸手抱住她不放,让她安稳些,她反而将背对着的背转了过去,将脸对着他的锁骨,伸手戳了戳他壮硕的臂膀,犹犹豫豫地询问:“你说,我是不是不孝?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我的生母,死的那么惨,我竟然还一度想要讨好孙氏和父......沈宴。”
齐子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沈晞蕴以为他不说话时,他开口了,“没有,你当时还小,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你母亲在死后,却仍然用那精气生下了你,那是她对你的爱。你只有好好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回报了。”
“你以前所做的事,不都是为了活得更好么?只要你活得好,就够了。”
齐子辙安慰的话其实道理很是浅显,她都懂,可是经过齐子辙嘴里说出来,就好似多了更多的坚定,因而沈晞蕴颔首点头。
沈晞蕴许是气昏了头,小声问:“夫君,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样的人?”问过后,她才想起,齐子辙好像是外室子,他应该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母亲吧。
齐子辙柔声说:“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母亲,她勤俭节约,针线活计做得很好,父亲的衣物,都是她缝制的。她生我的时候,已经年纪有点大了,郎中说有点危险,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生下了我,之后身子就一直有点弱。”
“那婆婆是病了么?”沈晞蕴话中的意思虽然含糊,齐子辙却听懂了。
“不是。”齐子辙叹了一口气,母亲的最后一面,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但是老管家亲自替母亲和府中的一些姐妹们收尸时曾提到,她们死状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