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走过来,沈晞蕴喊了一声大姐,郡王妃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沈晞蕴,脸上开始有了点婴儿肥,气色不错,颔首,十足大姐范儿,“齐子辙对你好就好。”
“夫君人很好,也包容我,我就是偶尔有些小脾气。”沈晞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三人往边上的小凉亭里头去,那里僻静。
沈晞蕴和千金公主与郡王妃说起了前几日她耍脾气说要和离的事,又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丝口风,小心瞅了郡王妃几眼,试探性地问:“大姐,郡王爷跟夫君很熟么?”
“他们确实挺熟的,不过跟齐子辙更熟的是薛家的人还有王家的人。冀州指挥使薛同听郡王爷说,跟齐子辙是过了命的交情,翰林院里头的王灏和齐子辙同科进士,两人心心相惜,还有沛县齐家家主的嫡长孙齐约更是从小在一起的交情。”
“这些都是从郡王爷那儿听来的。你见过齐子辙的座师么?庾承继大人以前也是首辅,只是身子不好,辞去了首辅的职位。一直都闭门不出养病,庾家也是世家大族,比之以往的兰陵齐家,那是伯仲之间了。”
“啊,那沛县齐家呢?”千金公主记得小时候似乎曾听过兰陵齐家,只是后来兰陵齐家就消声灭迹了,反而是沛县齐家,开始崭露头角。
郡王妃看了看周遭,确实无人在边上偷听,才小声细细解释,“当年我到京城时,正巧遇上了一件大事,兰陵齐家全府上下都被投入了牢里,过了年,兰陵齐家的家主和成年男子,无一不幸免。”
“兰陵齐家的冢妇和嫁入齐家的妇人都是世家大族,无一不是熟读经史子集的才女,她们自是懂得自己在牢中有何下场,基本上嫁人的,上了十多岁的,要么在侍卫冲进府门的时候就自尽了,要么在牢中撞墙而亡了。”
“那个案子,无人敢多言语,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我还记得当年曾见过齐相一面,风度翩翩,好似仙人下凡,真乃神人也。可惜了。”
“至于沛县齐家,与兰陵齐家乃是远亲,兰陵齐家是嫡系,沛县齐家一直都默默无闻,只顾着眼皮子底下的一亩三分地,从来都不出仕做官。后来兰陵齐家覆灭,世家不稳,人心惶惶,皇上这才扶植了沛县齐家。”
“不过沛县齐家的家主心性洒脱,对于功名利禄一概不喜,应了皇上的职位没几日,就挂冠求去了。皇上也奈何不了。”
沈晞蕴心砰砰砰地跳得很快,她记得,兰陵齐家的案子好似在钱太师嘴里头提过,好似跟钱太师有些许关系。
齐相入狱后,钱太师这才出了头。皇帝因着对齐相的忌讳,连官名都改了,封其为太师。
“远古之事,你们也就这么一听,别再提了,在皇帝面前,可要知道忌讳。”郡王妃教导千金公主和沈晞蕴。
千金公主并不在意,只是随意颔首点头,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小声凑上去问:“兰陵齐家真的没有脱身之人么?还有未成年的女子呢?”
“以当年的情形,未成年的姑娘若是逃脱不出去,只怕进了浣衣局了,浣衣局一进去,那就是九死一生,践踏人的地儿。”
“至于脱身,听闻好似有人脱身,齐家人被投入牢中,我记得当年宫中侍卫还挨家挨户搜查了足足半个多月,后来似乎是找到了,这才天下太平了。”
三人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沈晞蕴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小声询问:“大姐,那你知道戚妃和夫君是什么关系么?”
郡王妃挑眉,“他们没有关系吧?”
“你是因着戚妃跟齐子辙闹了一场和离?”郡王妃悟到了真相,伸手点了点沈晞蕴的小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地训她,“你是不是傻?若是齐子辙真和戚妃有关系,戚妃如今在宫中,你怕什么?更何况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姐怎么这么肯定?”沈晞蕴好奇地问,不会是大姐知道其中的猫腻吧?
郡王妃这才松口解释,生怕沈晞蕴作得成了和离的妇人,到时候就伤脑筋了,“戚妃很多次都是针对齐子辙下的手,还让齐子辙差点就丢了性命,你觉得戚妃能和齐子辙有什么?再说了,你怀疑齐子辙跟皇上的宠妃关系不一般,你是蠢么?想害死自个么?”郡王妃伸手又连续戳了好多次,可把沈晞蕴给戳得哀哀叫,才放手。
沈晞蕴被训得好似小狗耷拉着脑袋和耳朵,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郡王妃还要继续教训沈晞蕴时,钱夫人走过来唤郡王妃,说是有要事相商,瞪了沈晞蕴一眼,才托着钱夫人的手,似多年手帕交一般亲亲热热地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放假真好~~~半个学期了,快点暑假啊啊啊啊啊啊~~~~~~
第059章 钱公子
千金公主和沈晞蕴面面相觑了些会, 两人这才又说起了话来。千金公主前几日偶然间得了个垒丝嵌宝石杂宝形的挂件,上头是个金锁, 红蓝宝石镶嵌其中,下头还分别伸下两条金链子, 挂着更小的金锁,看着别致有趣, 千金公主比划着, 再三说:“宫里的东西, 有些都放在库房里头,放霉了, 偶尔翻翻,还能翻出些好玩意儿,过几日我回宫了, 邀你进宫,我给你找找有什么有趣的物件。”
“还有一些药材。若是我宫中没有,太医院那儿总有。太医也有些许方子,我去问问,也让你冬日好过一些。”
千金公主一片热忱, 沈晞蕴自是不推辞,加之两人最近书信往来, 心知对方的性子, 并不是炫耀之意,而是真真把对方当成手帕交了。
沈晞蕴忽然想起上次在胖胖院子里听到的事,略带难色地说:“有件事, 我想请公主帮忙,若是公主不方便,那就算了。”
“你说。”千金公主拍了拍胸脯。
沈晞蕴低头附耳轻声说:“这事公主可得保密。就是我一位好友,腰不太舒服,但是他有些忌疾讳医,轻易不请郎中过门,我想着帮他拿点关于治疗腰伤的药方子。”
“这个你放心。只要药方子么?我看干脆把药也给你备好。不过呢,你得告诉我,这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晞蕴呐呐地说:“是,夫君。”
“哦,齐大人啊。”千金公主一副我很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看得沈晞蕴一愣一愣的,赶紧摆手解释:“公主,真的是纯粹腰伤到了。”
千金公主伸手抓住她乱晃的手,安抚她,郑重其事地说:“我懂,你不会骗我的。没事,我懂的。”
哎,没有想到齐子辙竟然腰不好。听宫里的嬷嬷说过,男人最为忌讳的病就在腰上了,怪不得齐子辙不敢找相熟的太医看,若是太医看了,只怕全朝野上下的大小官员估摸都知晓了吧。
不行,她可不能就这样让好友被齐子辙耽误了,最为要紧的,自然是把这腰病给治好了。
沈晞蕴觉得这事再多说无益,只能是越描越黑,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至于齐子辙,压根不知道,不过才一两句话,他就被冠上了腰不好的称号了。
沈晞英领着堂妹们在远处看着,见千金公主歇了话头,两人都喝茶了,才缓慢走上去,她们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至于在里头的沈晞慕则心情复杂,她一向看不起那些堂姐和堂妹们,特别是三叔家的庶女们,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瘸腿的庶女,还被千金公主看入眼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小手段,就跟刚才她透过朦胧的柳枝看到了那神情俊朗的齐子辙齐大人一般。简直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为什么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沈晞蕴见堂姐妹们又过来了,叹了口气,只能一一引荐了一番,千金公主笑盈盈的,可是话并不多,倒是有点冷场,沈晞慕本来就觉得心情不舒服,看着千金公主高高在上也就算了,可连沈晞蕴都站在了她头上,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来,便出口伤人道:“我说堂姐,你也不好好关心齐大人,成日跟着后院的妇人说东道西,真真是败坏了妇德。”
她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沈晞英怒斥道:“慕儿,你在胡说什么!还不道歉!”
沈晞慕本在出口时就懊悔了,如今当众被自家大姐下了面子,昂着高高的头颅,硬是不肯低头,硬着头皮大声嚷着:“我没错!”
千金公主淡淡一笑,道:“沈家堂姑娘倒是真性情。算了,孟少夫人,毕竟沈家姑娘年纪小,还没长成,不似孟少夫人那般堪当他家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