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这套说辞,颜如玉更加不相信了:“不可能,那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都说是早上你起来之后,才把我抱上床的,怕我太冷了。”
卫成澜不慌不忙地道:“那是因为毕竟你是主人家,我是客人,借住在你这里。我总不能主动说破吧,这得显得我多不识抬举啊。外加你又是姑娘家,脸皮本来就薄,只不过是睡床而已,我又没吃什么亏,万一要是说了,这也太尴尬了。行了,睡吧,明儿你还得早起上学呢。”
男人这番话无论从哪里,听起来都十分的善解人意。
只不过颜如玉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她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解手之后还是睡在地铺上了,没有上床。
卫成澜瞧见了也没说话,两人再次进入了梦想之中。
等颜如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是一片温暖的,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一般,让人透着一股暖洋洋的状态。
结果整个人跟着恢复知觉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竟然又在床上醒来,不仅如此,她的一只手和一条腿还搭在人家身上,好像将他抱住一般。
顿时颜如玉就彻底清醒了,她比平日里要早醒片刻,身边的男人却睡得很熟,想必是昨天半夜被她折腾起来,有些没休息好。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睡颜,整个人就愣住了。
卫成澜即使长大了,依然还是一副好颜色,特别是睡着了,更像是天神一般,周身弥漫着一阵天真不可侵犯的意味。
她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把人给推醒了。
卫成澜快速披上外衣,眼睛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道:“你还可以再睡半盏茶的功夫,我先去衣柜里躲一躲,你就在床上睡。”
他下床之后,顺手将地上的铺盖卷好,和自己一起塞进了衣柜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做惯了。
看着男人两条长腿在眼前晃,以及塞被子时撅着屁股的样子,颜如玉忽然就觉得脸有些红,心跳都跟着加快了。
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让她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这男人啊,长得太好就成了妖孽,连她都觉得色心要起来了。
***
这种情况又过了大半月,在卫成澜住在这里一个半月之后,终于出现了变化。
这日颜如玉如同往常一样从学院里回来,也不再与两个姐姐商讨店铺之事,快步奔回自己的院子。
她这后半个月,越发习惯了卫成澜的存在和照顾。
那人像个知识宝库一样,偶尔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还会声音轻柔的给她讲故事听,每次都让她十分沉迷。
今天晚上她也要听,上次的故事讲了一般,简直让她抓心挠肺的。
结果她急匆匆地推开门,却不见那人。
她快速冲进去,打开衣柜门,里面也没有藏人。
退回到桌边,就发现今日下午琵琶为他准备的糕点和茶水都没动,旁边有一封信。
——时机已到,我去了,多谢照顾,来日必有重谢。
看着信纸上这短短的一句话,颜如玉迎来的并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微妙的失落感。
明明从卫成澜到她这里养伤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觉得这是个大麻烦。
但是伴随着这一个半月的朝夕相处,以及卫成澜后面有心的全方位渗透她的生活,让她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甚至这种习惯非常恐怖,一旦丢弃了,就觉得处处都不对劲。
以后没人给她检查作业、出题目,更没人给她讲睡前故事了。
她坐在凳子上发呆,心里那股微妙的失落感,逐渐被放大,险些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等到用完晚膳,挑灯写功课的时候,她也是效率极低,半晌写出几个字来,策论更是写的云里雾里,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琵琶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家姑娘心不在焉的模样。
“姑娘,人是走了吗?”她轻声问了一句。
颜如玉回神,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走了,明日开始你就恢复以前模式便可,里屋不需要一直看着了。”
琵琶想了想道:“奴婢还是看着吧,姑娘如今年岁渐大,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这里屋更应该注意,不能哪个丫头都进来了。”
颜如玉点头:“成,你看着办。”
她说完这个话,又看着别处开始发呆,还是琵琶呼唤她一声,她才又回过神来。
“给我削个梨吧,我想吃了。”她看着桌上的一盘梨,忽然说道。
琵琶也不做他想,只觉得姑娘如今没人陪着说话,应该是有些不习惯,过几日便好了。
她削好了梨递过去,颜如玉双手捧着却没吃,看着梨发呆。
“你下去吧。”她冲着琵琶抬了抬下巴。
琵琶有些迟疑,不知道姑娘看着梨半天,却一口也不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削的不好吃?
不过主子的事情,也容不得她置喙,便冲她行了半礼,转身离开了。
殊不知还真的被她猜中了,颜如玉总觉得琵琶削的梨,跟卫成澜削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