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带着回声。
许贝贝觉得不对,捏着手机,忽然转过头。
身后站着个熟悉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圆寸的头发短短的贴住头皮,线条硬直的五官完全露出,神情睥睨,张扬肆意。
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正看着自己,两道剑眉微蹙,带着些不耐烦。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两只小梨涡瞬间绽放。
许贝贝掐了电话,埋怨:“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
沈南成白了她一眼,视线往下落在她腿上:“穿什么高跟鞋,穿了不也这么矮?”
许贝贝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你这人……”她咬了咬嘴唇,跺脚,“怎么这么讨厌?”
沈南成见她这样,只觉得心里发软,又听她声音软乎乎的,明明是在骂人,却带着一股似嗔非嗔。
他只当她是在撒娇,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酥又痒。
嘴上却还是数落人:“知道腿疼还要穿,疼死你得了。”
许贝贝不高兴:“你会不会说话?”
沈南成闭了嘴,收了手机:“过来,喝点东西我再送你下去。”
“喝什么?”许贝贝站在原地没动,“我喝酒了,不想再喝了。”
“知道你喝酒了,一身酒气。”他懒得多说,两步上前,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头,把人推着往前走,“小姑娘家的,在外面喝得满脸通红像什么样子。”
许贝贝忍不住跟他斗嘴:“你们公司小姑娘不也得喝酒吗?”
沈南成垂眸看了她一眼,嗤笑:“那能一样吗?”
许贝贝心说那有什么不一样的,还没开口就被他带回了房。
沈南成给她找了双拖鞋,把人带去了客厅。
“你坐会儿。”
许贝贝见他转身往旁边去,问了声:“你干嘛去?”
他没答,懒洋洋地问了句:“你还没说呢,你上来干嘛?”
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找我啊?”
他声音有些上扬,许贝贝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被激得把事情说了。
说完了才又想起怕他担心不高兴,便把房间里没人和服务生一直陪着也都说了。
沈南成扬声问:“你怎么不叫我呢?你以为服务生就是好人了?”
“人家怎么不是好人了?”许贝贝想着刚才那人,又想起沈南成之前的事,心说为什么要叫你,你才最不是好人呢。
话头既然开了,她也就没什么要顾及的了。
对一个电话就能说清楚,但郭有策偏要叫她跑一趟的事情,许贝贝有些无语。
又不是什么国有大企业,需要公平公正公开,这种关系户想进来,直接在招聘前跟她们打个招呼不就完了吗,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沈南成听着她抱怨,拿筷子在电磁炉上的小锅里搅拌了两下,关了火。
他端着小锅拿了垫子走到沙发边。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许贝贝望着他,眉眼往下搭着,带着些倦意,“什么真话假话?”
沈南成不答反问:“你跟郭有策之间隔了几级?”
许贝贝顿了下,有点没明白。
她懒懒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双腿弯折过来贴在沙发上。
“我们公司是扁平化结构,我上面就是宋经理,宋经理上面就是郭有策,郭有策上面是我们公司老总。”
许贝贝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酒意上来了还有些大舌头。
答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数完了,许贝贝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是啊,她不过是个刚进公司的小虾米,人家老总的安排和关系户凭什么跟她说清楚,谁知道她嘴严不严。
她们虽然是私人企业,但好歹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内部又不是钢板一块,上层之间自然也有矛盾冲突。
许贝贝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你看我干什么?”
沈南成坐到她旁边,把解酒汤搁在茶几上,又搅了搅,自己尝了一口,稍微还有点烫。
许贝贝心说那人从前不学无术,没想到现在却这么聪明,又想到他白手起家,现在成了业内新贵,眼里便多了些崇拜。
沈南成不知道她的花花肠子,拿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两下,散了散热气,才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