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nV清冷如秋水的目光缓缓凝视着在场众人。
“他要放粮给你们,整个县衙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赞同。”
“甚至在放粮头一晚,有人特意搬出回纥军入境的消息,明理暗里b着他不许开仓。”
“因为官仓里的粮食,要给回纥军预备足了,要交上去。”
“作为县令,他大可以囤着这些粮,交给上面。到时候,这些粮是给回纥军也好,给上面留着也好,但总归一粒也到不了你们嘴里。”
“这样上面的官儿也不会为难崔县令,他什麽事也不会有。可你们呢?”
“m0着你们的良心,问问自己,你们的田,你们的儿nV家人,能扛到今日吗?”
“现在崔县令给你们贷了粮,拿不出东西交给州里,给回纥军,不得不接下这个要命的差事。”
“如你们所知,回纥军烧杀掠夺,稍有不慎就是人头落地。这是个两头都不讨好的差事。我还知道,平陵县的县令就因款待不周,被回纥军当场杀Si!”
“崔县令为了不让回纥军滋扰各位父老乡亲的生活,在宋州各处奔波,想方设法保护你们。”
“现在不用你们出粮,因为我们拿到了各县输送来的粮,崔县令也做了充分的部署,坚决不会让回纥军入城。”
“如果你们还相信那个给你们贷粮的人,就请收起你们的疑心与愤怒,听从官府的安排,静等回纥军过境。”
“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现在就上千打Si了他,到时候回纥军进来是烧、是杀,是抢、是掠,不会再有人替你们挡在前面,他也就不用管了。”
说到这里,灵府的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哽咽了一下。
她不是一个习惯当众发言的人,也从没有面对这麽多群情激奋的百姓。
可她抑制不住自己x口燃烧的那一团火焰,忍不住,浇不灭。
俗话说,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她没想到有一日会感受得如此强烈。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水”却不是时时明白、公平、理X的。
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她,确实没什麽本事,但也看见过、听说过数次网络舆情。
知道面对群Tx1Ngsh1件,必须要第一时间给出清晰开放的信息,澄清事实。
否则,谣言四起,拖得越久越不利。
县衙此刻的情况就更是如此。
若不把话说明白,这些百姓转眼就能把县衙砸了。
刁民和百姓的转化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
崔元庭那个人,看着温和儒雅,却有一份骄傲在身上。
灵府笃定他不会对着愤恨他的百姓,剖肝沥胆地表白自己。
那是他骨子里的矜持,对今天局面完全没有用的矜持。
所以,她得出来说这个话。
聚集的百姓们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灵府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让他们的良心受到了震动。
待nV孩说完,人群中的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犹疑了,愧疚了。
即使最心y如铁的人,也分析出了利弊——回纥军马上就到,现在把崔元庭弄出个好歹,谁来面对回纥军?
蒋县丞?李主簿?
有的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转身悄然离开。
那几个总能挑起事儿的声音也不见了。
这时,主簿李邺走向台前。
“各位,刚才灵府姑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李邺用楚邑县主簿的名义发誓,以上情况属实,大家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县衙已经做了充分的部署,决不会让回纥军破坏大家的生活!”
“大家没什麽事都回家吧,这两天没事不要出城了,城外的百姓我们也会安顿好,只要听从安排,一切都会没事!”